陳墨白心裡咯噔一下,知道遇上了懂行的。這老人步履無聲,眼神銳利,對這裡地形極為熟悉,恐怕就是當地人所說的“守窯人”一類角色。
“老伯慧眼,”陳墨白收起僞裝,恭敬地拱了拱手,“實不相瞞,晚輩是對古陶瓷有些興趣,聽聞這渣餅山雖是無用之物,卻也藏着曆代窯工的智慧結晶,所以想來碰碰運氣,看能否找到些有研究價值的标本。”
老人渾濁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又瞥了一眼他剛才想要撿起那片青花瓷片的位置,緩緩道:“智慧結晶?碰運氣?你這運氣,倒是有點門道。不過”
他頓了頓,竹杖指向陳墨白剛才感應到異常的那個方向,語氣帶着幾分意味深長:“你找的這東西,擱在這滿是怨氣、敗興兒的渣餅堆裡,就像把靈芝草扔進了爛泥塘,埋沒了。真正的老根兒,不在這浮頭面上。”
陳墨白心中一動,連忙追問:“老伯的意思是?”
老人用竹杖敲了敲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根,得往下頭找。龍窯,老龍窯的根腳底下,那才是有真東西的地方。這浮在面上的,都是幌子,是前人故意留下的迷魂陣。”
龍窯遺址!陳墨白立刻想到了白天的研讨會資料裡提到的,那種依山而建、形似長龍的古老窯爐。
“多謝老伯指點!”陳墨白真心實意地行禮。這守窯老人看似奚落,實則給出了至關重要的提示。
老人擺擺手,轉身顫巍巍地往山下走,背影融入夜色,隻留下最後一句話飄過來:“年輕人,好奇心重是好事,但那老龍窯的根腳,深着呢,也兇着呢。要去,白天人多的時候再去,别像現在這樣,鬼鬼祟祟的,容易招惹不幹淨的東西”
聲音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
陳墨白站在原地,握着那片費盡力氣才找到的青花瓷片,心情複雜。瓷片上的紋路确實與兵符相關,證明了師父筆記的線索沒錯。但守窯老人的話更值得深思,這渣餅山上的發現,可能隻是個“誘餌”,真正的核心秘密,藏在更危險、更深入的龍窯遺址之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瓷片收好,走下渣餅山,與林清瑤彙合。
“沒事吧?”林清瑤關切地問。
“虛驚一場,”陳墨白把經過和守窯老人的話簡單說了一遍,“看來,我們得調整一下計劃了。龍窯遺址,才是下一個目标。”
兩人趁着夜色,悄然返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