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起那把銅壺,敲了敲,聽了聽聲音,看了看鏽色:“銅質一般,做工也普通,就是燒水用的。”
那幾件鐵器,他仔細辨認了形制,判斷是當時用于倉儲或防禦的普通器物,并無特殊之處。
他的判斷有理有據,結合着感知到的那股“地主家餘糧”的氣息,更是笃定。顧青山也上前,仔細查看了瓷器的胎釉和鐵器的鍛造痕迹,微微颔首,認可陳墨白的判斷。
“那陳老師,這些東西,總共能值多少錢?”一個當事人忍不住問道,這也是所有村民最關心的問題。
陳墨白在心裡快速估算了一下,報出了一個比柳林店銀元略高,但絕對談不上“價值連城”的數字。“主要是這幾個青花碗和銅壺還有點市場價值,其他的,更多是曆史研究意義。”
真實的數字打破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但也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既然不是什麼天降橫财,也就沒必要撕破臉皮争搶了。
老村長松了口氣,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聽見了吧?陳老師是明白人!這些東西,就按老規矩,幾家平分了算了,留着當個念想也行!”
事情似乎就要這樣平息。陳墨白卻心中微動,他再次拿起那個看起來最不起眼、缺了蓋子的錫酒壺。這壺造型普通,表面還有不少磕碰和劃痕,但他剛才感知時,隐約覺得這壺的“情緒”殘留,似乎比其他器物更複雜一些,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刻意隐藏的意味。
他不動聲色地運轉能力,更加專注地探查錫壺的内部。壺壁很厚,隔絕了大部分感知。但當他将一絲意念集中壺底時,指尖似乎觸碰到了一處極其細微的、内壁的凹凸感,不像鑄造痕迹,倒像是後來刻上去的?
他心中疑窦叢生,表面上卻依舊平靜,對那幾戶人家說:“這錫壺品相差,不值什麼錢,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按市價把它買下來,拿回去做個标本研究,豐富一下我們的數據庫,怎麼樣?”
那幾戶人家正覺得這東西雞肋,一聽還能換點小錢,自然滿口答應。
帶着一絲疑慮和那個不起眼的錫酒壺,陳墨白一行人告别了黑山峪村。回程的路上,他反複摩挲着那個冰涼的錫壺,心中的那種異樣感越來越清晰。
“怎麼?這破壺還有啥名堂?”金三錢眯着眼問。
“說不好,”陳墨白眉頭微蹙,“就是感覺這壺肚子裡的東西,可能比它表面上看起來的,要複雜一點。得回去好好‘看看’。”
一次看似普通的鄉村鑒定,或許又将引出一個被塵埃掩埋的秘密。陳墨白隐約覺得,這看似閉塞的山村,這普通的地主遺物,其背後牽連的,可能遠不止是幾家農戶的争執那麼簡單。那錫壺内壁隐藏的,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