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小鬼“啊”了一聲,臉垮得像被踩了的茄子。
王二麻乘勝追擊,把手裡的單牌一張張出完,最後剩四個2,“啪”拍在桌上:“炸彈!收工!”
石桌“嗡”地一聲,桌上的牌突然冒出股黑煙,黑煙裡飄出幾個小虛影,尖嘴猴腮的,圍着桌子轉了兩圈,“吱呀”叫了兩聲就散了。
王二麻吓了一跳:“這啥玩意兒?”
“地府特色。”小白不知啥時候站在身後,抱着胳膊笑,“炸彈一炸就出小鬼虛影,牌技越菜,虛影越兇——你這算好的,上次有個新鬼炸出個青面獠牙的,把自己吓哭了。”
那倆小鬼耷拉着腦袋站起來,缺腦袋的小聲說:“前輩赢了”
“赢了就不用喝孟婆湯了?”王二麻趕緊問。
“不用。”小黑也走了過來,指了指橋邊,“孟婆在那兒呢,你赢了,她給你送‘甜湯’——就是不加忘憂草的孟婆湯,解渴。”
王二麻順着他指的方向看,橋邊那個老婆子果然端着個碗往這邊走。老婆子穿件灰布褂子,頭發花白,臉上全是褶子,手裡的碗是粗瓷的,冒着熱氣。
“小夥子,赢了?”孟婆走到跟前,把碗遞給王二麻,聲音啞得像磨砂紙,“嘗嘗,老身特意給你加了點花蜜,甜的。”
王二麻接過碗,碗邊燙得慌。他低頭看,湯是淡黃色的,飄着點花瓣,聞着有股淡淡的花香,不像傳說中那麼吓人。他喝了一口,甜絲絲的,比小區門口賣的豆漿還順口。
“好喝!”王二麻咂咂嘴,“孟婆姐,你這湯熬得不錯啊!”
孟婆被他叫“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你這老頭,會說話。”她指了指石桌,“既然赢了,就先在這兒歇着吧——後面還有‘新手賽’呢,赢了能攢‘轉生分’,分夠了才能排隊轉生。”
“轉生分?”王二麻眨眨眼,“跟打牌有關?”
“當然有關。”小白湊過來,蹲在他旁邊嗑瓜子——不知道從哪兒摸來的,“地府講究‘以牌取人’,牌打得好,轉生能投個好胎;打得差,就得在地府待着,要麼給閻王擦桌子,要麼給判官數牌。”
王二麻看着石桌上的牌,又看了看遠處灰蒙蒙的奈何橋,突然覺得,這地府好像也沒那麼吓人。
至少,不用喝那忘了鬥地主的湯。
他把碗裡的甜湯喝完,把碗遞給孟婆,搓了搓手:“那啥,新手賽啥時候開始?我再練練手?”
小黑瞥了他一眼,嘴角好像動了動,像是在笑:“急啥?先給你登個記——從今天起,你就是地府‘鬥地主新手’了。”
王二麻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拽住小白的袖子:“對了,我那五塊錢賭注老張頭要是來了,能幫我問問不?”
小白:“”
小黑:“”
孟婆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
遠處的風裡,好像傳來那倆小鬼的竊笑:這老頭,死了都惦記着賭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