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頁)

小黑點點頭,重新拿起剪刀,這次更小心了,像給小鬼剪頭發似的,一點一點往縫裡戳。老周蹲在旁邊,手裡拿着塊幹淨的布,剪出來一張牌就擦一張,擦得比自己的籌碼還上心。孟婆則端着湯碗,時不時給大家遞口湯:“喝點甜的,解解急。”

太陽慢慢往西斜,城隍廟的影子拉得老長,把木盆和牌團都罩在裡面。小黑剪了快半炷香,終于把牌團剪散了——雖說有三張牌剪了小口,兩張牌角折了,但好歹沒全廢。小白蹲在地上,把剪出來的牌一張一張往木盆裡撿,嘴裡還數着:“紅桃a、黑桃k、方塊5還差三張!”

“在這兒呢!”老周從自己的藍布兜裡掏出三張牌——剛才剪的時候,不知咋掉進去的,正壓在他的籌碼上。他把牌擦幹淨,放進木盆裡,松了口氣:“齊了齊了,沒少。”

王二麻把木盆裡的牌扒拉了扒拉,雖說歪歪扭扭,有的還沾着草屑,但總算能看出是副牌了。“行,今天先到這兒。”他把牌往盆裡一攏,“明天我自己洗,你們倆别搗亂了。”

“我不搗亂了!”小白趕緊舉手,“我幫你撿牌!撿牌我最拿手!”

小黑也點頭:“我幫你按住牌,不讓它掉。”

老周把剪下來的薄紙又往兜裡塞了塞:“我我幫你看着盆,别讓小鬼來偷牌。”

小李則把剛才編的“洗牌詩”和“豁口5詩”抄在一張紙上,貼在城隍廟的柱子上:“貼在這兒,下次洗牌前念念,保準洗不成團。”

孟婆收拾起斷了尖的竹筷:“我回去拿點糯米漿,把剪壞的牌粘粘——上次粘湯碗就用的這個,粘牌肯定也行。”

王二麻看着衆人忙忙碌碌的樣子,突然覺得這四沖也沒那麼可怕了。雖說牌洗成了團,剪刀還剪壞了幾張,但老周的小心、小白的急哭、小黑的實在、小李的詩,還有孟婆的糯米漿,湊在一起比人間小區的牌局還熱鬧。

他蹲下去,把判官的布包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土——布包裡的規則草稿還在,最下面那張“瞎蒙合法”的字樣被陽光照着,隐約能看見。王二麻笑了笑,把布包往牌桌下塞了塞:等判官來了,就說幫他收着呢。

小白突然喊:“麻爺!你看!”她舉着那張紅桃a,牌角沾着點小黑的剪刀印,“這張牌最完整!下次打四沖,就用它當‘幸運牌’!”

“行!”王二麻接過來,往木盆裡一放,“就它了!有它在,咱隊準赢!”

老周趕緊把紅桃a往牌堆上面挪了挪,生怕被草屑弄髒。小黑和小白蹲在盆邊,小心翼翼地把牌理成一摞,小李則在旁邊念詩:“四副牌,雖洗亂,人心齊,能複原,幸運牌,紅桃a,麻爺隊,準奪冠!”

夕陽把城隍廟的影子拉得更長,木盆裡的牌被鍍上層金邊,連剪壞的豁口5都顯得不那麼難看了。王二麻看着這堆歪歪扭扭的牌,突然覺得,就算明天再洗成球團,隻要這群人在,也值了——畢竟在這兒,赢不赢牌不重要,有人陪着瞎折騰,比啥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