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笑得前仰後合,陽光透過城隍廟的窗棂,把牌桌上的湯碗牌架、瓜子殼符、草稿紙都鍍上了層金邊。小李的詩稿被風吹得嘩啦響,上面的“麻爺隊”三個字格外顯眼;老周把瓜子殼符小心翼翼地塞進布兜,跟籌碼擺在一起,還用小石子隔開;小黑小白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裡畫“四沖賽場”,畫得歪歪扭扭,還在旁邊畫了個舉着湯碗的小人,說是孟婆。
王二麻看着眼前的熱鬧,突然覺得這四沖比賽輸赢也沒那麼重要了。就算老周還會把炸彈拆成單牌,就算小李寫詩會忘詞,就算孟婆的湯碗牌架偶爾會灑湯,隻要這群人湊在一起,就算輸了被罰洗牌,也比在人間小區裡一個人鬥地主有意思。
“對了,”王二麻突然想起啥,從懷裡掏出那張彼岸花紙的四沖入門券,往桌上一放,“判官說參賽得憑這券報名,咱明天就去報上。”
老周湊過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券角:“這紙軟乎乎的,别弄壞了”
“弄壞了就讓閻羅王再發一張,”王二麻滿不在乎,“他欠我的瓜子錢還沒還呢,正好抵賬。”
小李把券往詩稿上一壓,防止被風吹走:“我再編首‘報名詩’,明天念給判官聽,氣氣他!”
“别氣他了,”孟婆笑着遞給他一碗甜湯,“再氣他,他又要念三小時規則了。”
衆人又笑起來,笑聲撞在城隍廟的梁柱上,把香爐裡最後一縷煙都震散了。牆角判官的布包還躺着,裡面的規則草稿被風翻到了“參賽隊伍規範”那頁,旁邊不知啥時候被小李畫了個小叉,旁邊寫着“麻爺隊除外”——字迹歪歪扭扭,還沾着點桂花汁,在陽光下閃着暖乎乎的光。
老周把最後一顆籌碼塞進布兜,擡頭問:“那咱明天練啥?”
“練拆牌!”王二麻拿起一把牌往他手裡塞,“今天不練會拆炸彈,不許喝孟婆的甜湯!”
“别啊麻爺!”老周趕緊把牌往桌上擺,手忙腳亂地分牌,“我練!我現在就練!”
小李趴在桌上寫報名詩,筆尖在紙上沙沙響;小黑小白幫着撿地上的瓜子殼,往孟婆的幸運符上串;孟婆端着湯碗,給每個人碗裡添了勺蜜棗;王二麻靠在牌桌旁,看着老周笨拙地分牌,突然覺得這四沖比賽,就算打不過擂主老趙,就算被判官罰洗牌,隻要能跟這群人湊在一起瞎折騰,就值了——畢竟在這兒,赢不赢牌不重要,有個能喊“炸”的隊友,有個能編詩的夥伴,有個能遞湯的朋友,比啥都強。
夕陽把城隍廟的影子拉得老長,牌桌上的湯碗牌架裡插着牌,像插滿了彩色的花。小李的詩稿被風吹到地上,上面的“麻爺隊”三個字飄得老高,像面小小的旗子,在奈何橋邊的花香裡,搖搖晃晃地指向了四沖賽場的方向。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