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堆還沒收拾利索，小李就蹲在旁邊的石墩上，黃紙簿攤在腿上，筆杆子“唰唰”寫個不停——他面前堆着三厚本寫滿字的簿子，邊角還沾着點甜湯印，是剛才孟婆灑湯時濺上的。“麻爺，俺編到第三十首了！六沖記牌詩，包教包會！”他擡頭喊了一嗓子，聲音裡帶着點得意，筆杆還在紙上敲了敲，像敲快闆似的。
王二麻剛把泡軟的牌晾在石桌上，聞言湊過去看，隻見紙上寫着：“紅桃a有六張，黑桃k分左右，方塊q要記牢，梅花j别搞丢！”他念了兩句，撓了撓頭：“小李，你這詩裡的‘分左右’是啥意思？俺們小區記麻将牌，就記‘誰碰了啥’，哪用分左右？”
“這你就不懂了吧！”小李挺直腰闆，指着牌堆裡的黑桃k，“六副牌的黑桃k有六張，俺按出的順序分‘左邊出的’和‘右邊出的’，這樣好記！”說着就念起下一句，念到“紅桃a有6張，黑桃k分左右”時，突然卡殼，眼睛瞪着紙，半天憋出一句：“哦，六副牌，a有6張吧？”
“啥叫‘吧’？”判官拿着他的《六沖規則詳解》湊過來，三副老花鏡往紙上湊，“記牌詩得準确！六副牌每種花色的a就是六張，不能說‘吧’！俺的規則手冊裡寫得清清楚楚，你這詩要是寫錯了，學員記混了，算誰的？”
小李急得臉通紅，趕緊拿筆改：“俺這就改，改成‘紅桃a有六張，黑桃k分左右，沒錯沒錯準沒錯，記混罰剝瓜子仁’！”老周正好蹲在旁邊撿瓜子殼，聞言立刻接話：“剝瓜子仁行！俺攢了好多瓜子殼，剝仁快得很！”
王二麻拍了老周一下：“别添亂！小李寫詩呢！”轉頭又對小李笑：“其實不用分左右，你就寫‘紅桃a有六張，見着一張劃一張’，跟俺們小區大爺記賬似的，簡單！”
小李眼睛一亮，趕緊改：“麻爺說得對！改成‘紅桃a有六張，見着一張劃一張，劃完六張不用想，準保記牌不慌張’！”改完還念了一遍，念得抑揚頓挫，像唱小調似的。
小黑小白搬完牌箱，閑着沒事，也湊過來聽，小黑聽着聽着，突然說：“俺覺得應該加句‘别把牌藏帽子裡’，上次俺藏大王被小白發現，就是因為沒記詩！”小白立刻跳起來：“你還好意思說！上次藏牌被閻王娘娘罰洗三天牌，還不是俺幫你洗的？”
倆無常又吵起來，小李趁機把他倆的話編進詩裡：“小黑别藏牌，藏了準被抓，小白幫記牌，輸赢全靠他！”念完還把本子遞到他倆面前，小黑臉一黑，小白則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寫得好！下次再藏牌，俺就念這首詩！”
孟婆端着新熬的甜湯過來，見小李寫得熱鬧，把湯碗往石桌上一放：“小李，喝碗甜湯再寫，别累着！”沒想到手一滑，湯碗“咚”地磕在桌上，甜湯灑了半碗，正好濺在小李的詩稿上，“紅桃a”的“a”被泡成了“o”，看起來像個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