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保持着躬身的姿勢，一步步倒退着出了武英殿，直到殿外冰冷的夜風吹拂在臉上，他才驚覺自己的内衫早已被冷汗濕透。
陛下的心思，深沉如海，恩威難測。
他擡頭望了望晦暗的星空，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
就在劉伯溫離開後不久。
毛骧悄無聲息地快步走入殿内，低聲道：“陛下，诏獄來報，葉凡醒了。”
原本面露疲憊的朱元璋猛地擡起頭。
眼中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光彩，所有疲憊一掃而空！
“醒了？！好！好！”
他豁然起身，臉上帶着一種近乎迫不及待的興奮，大步就往外走，“擺駕！去诏獄！快！”
他等了幾乎整整一個下午加大半個晚上，心癢難耐了這麼久。
那個能給出折中辦法的人，終于睡醒了！
诏獄内。
空氣裡還殘留着些許濁氣，但更多的是一種清醒後的凝滞。
朱标特意讓人備下的兩大碗濃酽熱茶發揮了作用。
葉凡捧着粗糙的陶碗，小口小口地呷着，滾燙的茶湯驅散了最後一絲困意，也讓他的眼神重新變得清亮而深邃。
對面的朱标正襟危坐，雙手緊張地搭在膝上，眼巴巴地看着葉凡。
想問又不敢催促，那模樣活像個等待夫子公布課業答案的懵童。
他心裡跟貓抓似的。
那“折中的辦法”幾個字盤旋了一下午加大半夜，幾乎成了他的心病。
終于，葉凡慢悠悠地喝完了第二碗茶，将空碗輕輕放下，發出“嗒”的一聲輕響。
他擡眼看了看坐立不安的朱标，嘴角勾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想了這大半天的，還沒想出來？”
朱标聞言，先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随即又猛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糾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