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第1頁)

殘陽如血。

兩騎快馬,在官道上飛馳。

殺了趙德,又好好地睡了一晚,陳木和餘宇澄恢複元氣,心情也輕松了許多。

馬速稍稍放緩。

陳木有空去觀察道旁景色的變化,還時不時和餘宇澄閑聊。

餘宇澄見聞廣博,性格豁達,一路講了許多京城的奇聞轶事、朝堂之上的權力博弈,以及沿途各地的風土人情。

“前面有家驿站,今晚就在那歇着吧。”

餘宇澄勒住缰繩,指着前方那一點孤零零的燈火。

“好。”

兩人翻身下馬,将馬匹交給驿卒,便并肩走進了大堂。

驿站簡陋,隻有幾張歪歪斜斜的木桌。

陳木叫了兩壺烈酒,幾盤醬肉。

酒是劣酒,入口辛辣,像一團火順着喉嚨燒下去。

餘宇澄卻喝得暢快,一口氣便幹了半壺,臉上泛起微微紅暈。

“想當年,我在西蜀邊境,喝過比這更劣的青果酒,吃過帶着沙子的烤鼠肉。”他擦了擦嘴角,眼中帶着一絲追憶。

陳木眉毛一挑,饒有興緻地聽着。

“我十六歲那年,被家裡那老頭子一腳踹出京城,扔到了西蜀邊軍裡。”

餘宇澄又灌了一口酒,聲音裡帶着幾分自嘲,“他說,餘家的男兒,不能隻會在京城裡提籠架鳥,得去戰場上見見血。”

“那時候,我還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哪裡受過那份苦?第一天就跟夥頭兵打了一架,被罰去刷了半個月的馬廄。”

“後來跟隊出去巡邏,遇到一夥巫蠻的斥候,我們一個小隊十幾個人,就我一個活着爬了回來。那時候我才明白,在戰場上,你是什麼身份,一點用都沒有。”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心和指節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和幾道猙獰的舊傷疤。

“這雙手,以前連提筆都嫌累。但在西蜀那十年,握刀握得都快握不穩筷子了。”

陳木靜靜地聽着,心中對這位上将軍,又多了幾分敬意。

餘宇澄端起酒杯,與陳木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