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嘯夫蹲在旁邊撚着胡子,臉色沉得像鍋底:“十有八九是那蜘蛛杯裡的水作怪,怕是讓你失了心智。”
張嘯北蹲下來,用手指頭戳了戳李嘯沖的胳膊:“你是真不記得?當時你把一個老毛子撕成了兩半,血濺了滿臉,跟從血池裡撈出來似的,吓死人了。”
李嘯沖的臉瞬間白了,嘴唇哆嗦着:“不不能吧?我咋能幹那事兒?”他低頭瞅着自己的手,那雙手粗糙得全是老繭,此刻卻抖得跟篩糠似的,“我我真能幹出那事?”
“可不是咋地,”張嘯北歎了口氣,“要不是孔妹子反應快,用銀簪把你紮暈了,說不定咱幾個現在都成你的下酒菜了。”
姜嘯虎擺擺手讓張嘯北别瞎咧咧,轉頭對李嘯沖說:“不管記不記得,你先老實躺着。這事兒蹊跷,肯定是蜘蛛杯裡的水有問題。往後你自己也當心點,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對,趕緊喊人。”李嘯沖點了點頭,順勢從擔架上下來,蹲在了姜嘯虎身邊。
張嘯北就撓着頭嘟囔:“他這說忘就忘,跟斷了片兒似的,要是在跟前突然犯病,咱可咋整?總不能天天拿銀簪紮他吧?”
“現在想這些沒用,”姜嘯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先顧眼前的。看怎麼收拾這些剩下的老毛子。”
衆人盯着營地的老毛子們,還有不少人在幹活,黑壓壓一片的。”
姜嘯虎仔細瞅瞅了,突然罵了句娘:“他娘的,那幫畜生抓了不少老百姓!你看那些穿破爛衣裳的,都是咱同胞,被老毛子拿着槍逼着幹活呢。”
張嘯北也湊過來看,越看越上火:“狗日的老毛子,在咱地盤上抓人當苦力,真當沒人治得了他們?”
“先别沖動,”孔祀臣按住他的肩膀,“看看他們在幹啥活。”
衆人又看了半晌,才算看清營地中央的動靜。隻見幾個巨大的木架子立在那兒,上面搭着木闆,看形狀像是船的骨架。有一艘已經快成型了,船頭尖尖的,船尾翹得老高,隻是沒上漆沒挂帆,看着光秃秃的。
“是木船!”姜嘯虎眼睛瞪得溜圓,“在這深山老林裡造船?這幫老毛子腦子進水了?”
張嘯北摸着下巴琢磨:“會不會是想順着哪條河運東西?可咱一路過來也沒見着大河啊,連條像樣的小溪都沒有。”
燕嘯夫指着木船對面的山壁:“你們再看那邊。”衆人望過去,隻見木船的頭正對着對面一片陡峭的懸崖,幾條木船都被固定在伸出這邊山壁的架子上,船底下還裝着不少滑輪。
“這他娘的是要幹啥?”張嘯北懵了,“把船推下懸崖?嫌命太長?還是想讓船飛過去?對面那山離着少說有一裡地,就是長翅膀也飛不過去啊。”
孔令儀趴在地上,耳朵貼着地面聽了聽,搖搖頭:“沒聽見水聲,底下不像是有河。”
“不對,”孔祀臣說:“這懸崖底下肯定有貓膩。說不定底下有暗河,通着外面的大江,老毛子是想把船推下去,順着暗河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