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第1頁)

姜嘯虎,直勾勾地盯着傳令兵,眼睛裡的光一點點暗下去,最後隻剩下片漆黑。張嘯北想扶他,剛碰到他的胳膊,就見他手裡的茶杯——現在正被他死死攥着,“咔嚓”一聲,杯子被捏得粉碎,碎片紮進肉裡,血順着手指往下滴,滴在地圖上,暈開一小片暗紅。

可他像是感覺不到疼,隻是慢慢擡起頭,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喉嚨裡發出低沉的響聲,像是困獸在嘶吼。那是他哥啊,從小護着他的哥

張嘯北他們都不敢說話,他們從沒見過姜嘯虎這樣,那眼神裡的東西太吓人,像是要把天捅個窟窿,把地翻個個兒。書房裡的油燈“噼啪”爆了個燈花,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像頭受傷的野獸,在黑暗裡舔舐着淌血的傷口。

察哈爾城的風還在刮,卷着血腥味,鑽進每個人的鼻子裡。誰都知道,這一夜之後,天要變了。姜嘯虎心裡清楚,他哥的血不能白流,那些藏在暗處的小鬼子,他一個都不會放過。這察哈爾的天,得用鬼子的血來洗幹淨。

巷子裡的血漬被夜風凍成了暗紅的痂,踩上去硬邦邦的。姜嘯虎趕到的時候,天剛蒙蒙亮,他沒騎馬,就那麼一步步走着,軍靴踩在血痂上“咯吱”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張嘯北蹲在旁邊,用布輕輕擦着姜嘯生臉上的血污,手不停地抖。他想起這哥倆小時候的樣子,姜嘯生總愛揪着姜嘯虎的辮子,嘴裡罵着“小屁孩”,卻在别人欺負姜嘯虎時第一個沖上去。現在,那個總護着弟弟的大哥,就這麼冷冰冰地躺在地上,再也不會瞪着眼罵他“咋又跟我弟胡鬧”了。

“别擦了。”姜嘯虎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他走到姜嘯生身邊,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想合上哥圓睜的眼睛。那眼皮硬得像鐵皮,費了好大勁才合上,他摸到哥臉上的胡茬,紮得手心生疼。

“哥,咱回家了。”他低聲說,聲音裡聽不出哭腔,可誰都能聽出那股子壓抑到極緻的悲痛。他摸了摸哥手裡攥着的半片衣服,是黑色的夜行衣的碎片,一定是扯下來給他留的線索。

法醫是個留洋回來的年輕人,戴着金邊眼鏡,蹲在屍體旁小心翼翼地擺弄着,時不時用鑷子夾起些東西放進證物袋。“督軍,死者都是被利器所傷,傷口邊緣很光滑,像是被特制的刀具切割造成的。”他指着姜嘯生脖子上的傷口,“這個傷口很深,直接切斷了頸動脈,下手又快又準,兇手的手法很專業。”

“專業?”姜嘯虎冷笑一聲,踢了踢地上的塊黑布碎片,上面繡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這玩意兒眼熟不?”

李嘯沖撿起來看了看,眉頭緊鎖:“這是日本忍者的面罩,我在書上見過。還有那些鐵片,是他們的手裡劍,能劈開子彈的,肯定是忍者沒錯。”

“忍者?”張嘯北啐了一口,“我看是龜孫子!敢在咱察哈爾的地界上殺生子,活膩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