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嘯虎沒說話,他站起身,環顧着這條窄巷。牆上的血手印,地上的彈殼,還有哥倒下的位置,每一處都像刀子似的紮着他的心。
“把屍體擡回去,好好安葬。”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勁,“老張,你帶一個營,封鎖所有城門,盤查所有可疑人員,特别是日本人,一個都别放過。老李,你去日本領事館問問,看看他們是不是該給我個說法。”
“是!”兩人齊聲應道,轉身就要走。
“等等。”姜嘯虎叫住他們,眼神裡的紅血絲像要滲出來,“告訴弟兄們,動作輕點,别驚動了百姓。還有,領事館那邊,先禮後兵,要是他們不配合”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就把領事館的門給我拆了,把裡面的人全給我捆回來,我倒要問問他們,我哥的命,值多少大洋!”
天徹底亮的時候,察哈爾城的城門全關了。士兵們荷槍實彈地站在城門口,刺刀閃着寒光,對進出的人挨個盤查,連隻蒼蠅都别想飛出去。日本領事館外圍了不少衛兵,個個面色鐵青,手都按在槍上,氣氛緊張得像根快要繃斷的弦。
城裡的百姓不知道出了啥事,隻知道督軍府出了大事,到處都在抓人。茶館裡、酒肆裡,人們交頭接耳,猜測着各種可能,有說鬧鬼的,有說土匪進城的,還有人偷偷說是日本人幹的,被旁邊的人趕緊捂住了嘴。
姜嘯虎坐在督軍府的書房裡,窗外的天慢慢亮了,陽光透過窗棂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可這陽光再暖,也照不進他心裡的那片冰。他知道,從今天起,那個還會跟哥拌嘴的姜嘯虎已經死了,活着的,隻有察哈爾督軍,隻有那個要為哥報仇的姜嘯虎。
“小鬼子。”他對着空氣說,聲音像淬了冰,“你們欠我的,欠我們姜家的,我會一點一點,連本帶利地讨回來。用你們的血,來祭我哥的在天之靈。”
書房裡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還有遠處傳來的操練聲,那聲音整齊劃一,帶着股一往無前的狠勁。姜嘯虎慢慢站起身,走到牆邊,摘下挂在牆上的步槍,仔細地擦拭着。槍膛裡的反光映出他的臉,眼神裡沒有了往日的溫和,隻剩下冰冷的決絕。
城門口的盤查持續了整整三天三夜。張嘯北帶着衛隊逐家逐戶地排查,從東關的雜貨鋪查到西關的鐵匠鋪,連妓院和煙館的地窖都沒放過。查到日本商會時,會長是個矮胖子,鞠躬鞠得像隻蝦米,說啥都不知道,可他額頭的汗珠子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會長先生,”張嘯北叼着煙,吐了個煙圈,煙圈正好套在胖子的腦袋上,“三天前夜裡,城南窄巷,見過這玩意兒沒?”他掏出個證物袋,裡面裝着半片忍者面罩。
胖子的臉“唰”地白了,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見過,我們是正經商人,從不摻和那些打打殺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