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在雪地上“哒哒”狂奔,馬蹄濺起的雪沫子打在車廂闆上“噼裡啪啦”響,水晶棺在裡面晃得厲害,棺體上的薄冰時不時往下掉渣,落在姜嘯虎的狐皮大衣上,沒一會兒就化了,留下片濕痕。風裹着雪粒子往車廂裡灌,凍得人牙根直打顫,可沒人顧得上冷——後面沙俄援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裝甲車的轟鳴聲像悶雷似的追着屁股,子彈“嗖嗖”地擦過耳邊,有的打在雪橇的木架上,木屑濺得滿臉都是。
“娘的!這群毛子跟狗似的追着不放!”王大錘趴在雪橇尾部,架着機槍“突突突”地掃,槍管都打熱了,在極北的冷空氣中冒着白氣,可子彈沒幾發能打中——雪太大,視線太模糊,隻能憑着聲音瞎打。他換彈夾的時候,手指凍得不聽使喚,差點把子彈撒在雪地裡,急得他罵罵咧咧:“這破天氣!換個彈夾都費勁!”
“别光顧着打!瞅着點水晶棺!别讓子彈打着!”姜嘯虎扶着水晶棺,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棺裡的冰原靈女還是那副模樣,渾身覆着冰,可剛才颠簸的時候,他分明看見她的睫毛輕輕動了一下,雖然快得像錯覺,可他心裡還是咯噔一下——這靈女怕不是還活着?
陳老抱着《極北地脈考》縮在角落,眼鏡片上全是白霧,他擦了好幾次都沒用,隻能憑着聲音喊:“姜督軍!前面有片矮松林!進林子!林子能擋子彈!還能繞開裝甲車!”
姜嘯虎往前瞅,果然,前面雪地裡冒出片黑黢黢的影子,是片矮松,雖然不高,可枝桠密得很,足以擋住追兵的視線。“好!進林子!”他拽了拽馬缰繩,戰馬吃痛,嘶鳴一聲,往松林的方向拐去,雪橇在雪地上劃出道長長的痕迹,濺起的雪沫子裹着松針,撲了滿臉。
剛沖進松林,身後的子彈就少了——松枝擋了大半,裝甲車也進不來,隻能在林外“轟隆隆”地轉圈。可沙俄雇傭軍還沒放棄,幾十号人騎着馬追進林子,有的舉着馬刀,有的端着步槍,嘴裡喊着聽不懂的俄語,跟瘋了似的往前沖。
“不能再跑了!再跑水晶棺得晃散架!”姜嘯虎勒住馬,雪橇“吱呀”一聲停在棵粗點的松樹旁。他跳下車,拔出腰間的匕首,狐皮大衣的下擺被風吹得獵獵響:“弟兄們!跟他們拼了!守住水晶棺!”
“拼了!”弟兄們齊聲喊,聲音震得松枝上的雪往下掉。張嘯北背着沖鋒槍跳下來,先摸了摸懷裡的引魂草香囊——還好,沒在颠簸中丢了,這才放心地端起槍。李嘯沖的胳膊還吊在脖子上,隻能用單手舉着無聲手槍,靠在松樹後面,眼睛盯着林子入口,等着雇傭軍進來。
第一個沖進來的是個高個子雇傭軍,穿着黑色厚皮襖,帽子上的狐狸毛沾着雪,剛舉着步槍要射,就被小李一槍打在胸口,悶哼一聲倒在雪地裡,手裡的槍“當啷”掉在松枝上,子彈“嘩啦”撒了一地。小李剛要歡呼,就見又沖進來幾個,他趕緊躲到樹後,繼續扣扳機:“來啊!俺看你們能扛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