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舒站在旁邊,面色不動,但微微上揚的眼尾卻出賣了她的心情。她垂下眼簾,用袖子掩了掩唇角,把那快要壓不住的笑意給藏了回去。
這個沈雲澈,平時看着是灘爛泥,這張毒嘴,有時候還真挺管用。
“沈雲澈,你放肆!”
沈景行再也忍不住,他一步上前,把氣得搖搖欲墜的葉淩薇護到身後,一雙眼珠子快要噴出火來。
“這裡是葉府,輪不到你撒野!還不快向薇兒道歉!”他聲色俱厲,想用世子的身份壓人。
“道歉?”
沈雲澈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掏了掏耳朵,然後兩手一攤,表情比誰都冤。
“哎喲,堂兄,瞧你這話說的。我就是聽見幾聲狗叫,随口關心一下葉府的環境,怎麼就要道歉了?”
他擺出一副“我全是為了葉府好”的誠懇架勢,繼續說:“再說了,老夫人前幾天罰你禁足抄書,為的是什麼?不就是想讓你修身養性,學學什麼叫規矩,什麼叫體面嗎?”
沈雲澈話鋒一轉,忽然湊近沈景行,壓低了嗓門,可那音量又剛好夠周圍人聽清。
“你這倒好,禁足剛完,就又把自家養的咳咳,就又帶着人出來亂叫。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所有人,侯府的家法不管用,老夫人的苦心全都打了水漂嗎?”
“堂兄,你這是想讓整個京城都來看咱們定遠侯府的笑話啊!”
這番話,結結實實地“抽”在沈景行臉上。
沈景行氣得渾身發抖,一張俊臉漲成了豬肝色,指着沈雲澈的手指頭都在哆嗦。
“你你這個無恥之徒!”
“我無恥?”沈雲澈眨了眨眼,那無辜的表情絕了,“堂兄,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就是陳述事實,順便合理推測了一下你的想法。怎麼就無恥了?”
他嫌火候不夠,又往前湊了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帶着點“關切”的語氣說:“你該不會又想回祠堂抄書了吧?那地兒又冷又潮,對身子骨可不好。你要是真喜歡,我回頭跟大伯說說,給你在院子裡單獨蓋一間,冬暖夏涼,包你抄得舒心,抄得愉快。”
“噗——”
沈景行隻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喉嚨一甜,差點沒當場吐血。
他死死瞪着沈雲澈,那眼神恨不得把他活剝了。可周圍全是葉府的下人,他要是在這兒動手,那“君子”的臉皮就徹底撕碎了,明天全京城都得看他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