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重疊出了一道稚嫩的笑容。
季晨認得這張臉。
或者說,他忘不掉這張臉。
是那個兒時總愛縮在他身後,卻又總忍不住偷偷伸手,攥住他衣角的小女孩。
她膽子很小,每次被陌生人盯久了,就會急得眼眶發紅。
可偏偏,小女孩又倔強地不肯哭出來,隻是偷偷把他的衣角攥得更緊。
等四下無人時,她又會一邊笑着,一邊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小女孩小小的手心裡,總攥着一顆大白兔奶糖。
“給你。”
季晨從小就不愛吃甜的。
可每一次,他還是會接過來,剝開紙,把那股奶香含進嘴裡。
而這時,小女孩便會心滿意足地笑出聲來,眉眼彎彎。
好像,她才是吃到糖的那個人。
哪怕就在前幾日,季晨那閱人無數,一生從不犯錯的父親,已經親口肯定了蘇若雪的身份。
可在他的心裡,這還遠遠不夠。
那段記憶,太真切,太珍貴了。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再确認一次。
因為,這關乎到他将要如何度過餘生。
是該放下過去,獨自往前,扛起季家的擔子?
還是該撿起那段年少的承諾,重新給它一個答案。
“那天,父親見了你,給了你行方便的資格。”
“這分量,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憑你現在手上能調動的資源,解決那點困擾,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選擇讓青瑤幫忙,而不是自己動手呢?”
父親,貴客,青瑤姐
特權。
這些詞眼,像一根根線,将蘇若雪的思緒又拽回到那個古樸的房間裡。
樸素的桌椅,古老的座鐘,還有那柄帶着歲月痕迹的手杖。
蘇若雪突然打了個寒顫。
她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踏進了一口深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