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自然而然的親昵與呵護,像投入湖心的一粒石子
沈懷瑾的目光追随着那幸福的剪影,心口仿佛也被輕輕撞了一下。
深埋在他腦海中的記憶,化作一幅畫卷,悄然展開。
色彩褪盡,隻剩灰暗:
那一年,他才八歲。
從呱呱墜地那一刻起----
沈懷瑾就是一個被親生父母棄如敝履的“多餘孩子”。
在福利院灰撲撲的大鐵門下,總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坐着。
他小小的下巴抵在膝蓋上,那雙大眼睛常常癡癡地望着鐵門外人來人往的世界。
一看就是一整天。
看着街上偶爾路過的成年身影,他心裡總會卑微又滿懷希冀地問一句:
“會不會有人停下來看我一眼?”
“會不會有人帶我回家?”
但每一次,每一次
那渴望的目光最終都隻能黯然地垂落,看着地面,回到院内那間巨大的通鋪房裡。
屋内,牆角處被濕氣浸染得鼓起,剝落,大片大片的牆皮搖搖欲墜。
空氣中,還彌漫着終年不散的潮濕黴味。
像是整間屋子都腐爛掉了。
房間裡,擠擠挨挨地擺放着幾張生鏽的鐵架床。
沈懷瑾的耳邊,永遠充斥着此起彼伏的聲音:
孩子們會因為一點小事爆發尖銳的哭嚎。
也有被打後的壓抑抽噎和疼痛叫喊。
中間還混雜着護工們疲憊的,不耐煩的呵斥聲與毫無溫度的安撫。
對年幼的沈懷瑾來說,這就是“家”。
這些聲音,日日夜夜,交織成了沈懷瑾幼小心靈中全部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