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感覺,讓季晨既措手不及。
又莫名貪戀。
有那麼一瞬間,季晨想直接告訴蘇若雪:
别墅的設計可以先放一放。
不如就這幾天,去找你父親,把酒喝了吧。
他不想讓自己備下的這一點心意,在日複一日的等待中,錯過了最适合被品嘗的時刻。
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咽了回去。
季晨想起他的父親----季老爺子,平日裡是如何教導與他的:
永遠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
關心從不宣之于口。
期望永遠藏在嚴厲的目光之後。
那種克制到近乎冷漠的相處方式,早已深深刻進季晨的骨子裡。
他覺得,有些心意說得太明白,反而失了分量。
點得太透,又像是伸手讨要一份感激,徒增尴尬。
最終,季晨沉默了片刻,将原本想說的話在齒間細細磨過一遍,再開口說道:
“酒的意義,在于喝下它的那一刻。”
“存放過久,有時反而會錯過它最好的狀态。”
“就像這串東西。”
季晨的視線,落回到那串被置于圖紙中央的粉色兔子手串上。
塑料的兔頭在光下顯得天真又突兀。
“賈大師說它調和命格,聚财納福,我信。”
“但說到底,它隻是一串珠子。”
“真正重要的,不是它被賦予的意義。”
“而是送它的人給予的價值。”
季晨的目光再次轉向蘇若雪,冰層下的裂痕似乎又隐約閃現。
“就像那瓶酒。”
“我送出去的時候,是希望你在想喝的時候,能喝到它。”
“而不是讓它成為一個負擔,在櫃子裡積灰。”
他稍作停頓,接下來的話語,輕得像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