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頌微微挑眉,最終指了指内間那張鋪了獸皮的矮榻。
“你睡那兒。”
姜漁心中一顆石頭終于落了地,五日以來第一次縮進暖和的被衾,而不是睡在冰冷的地上或是擠在陰暗潮濕的牢房了。
剛才問他的時候她也忐忑,雖然知道自己若能早日得了衛鳴的喜愛最好,但她也怕。
要她一個良家女子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委身于一個隻見了幾面的山匪,她還是有些心理障礙的。
現下這樣最好。
房間裡多了一個人的呼吸,還是一個女子的呼吸,徐頌睡得不太安穩。
一早就起了身到院子裡打拳。
小六笑嘻嘻地在一旁幫徐頌遞上汗巾,低聲道:
“主子,玄副将傳話來說,已經按照您吩咐的,兩日後便會裝作敗逃,在白風嶺一帶引誘他們深入。”
徐頌接過汗巾,點點頭。
這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
廖振東是前朝大将,行軍打仗頗有方法。
當今聖上登基後他落草為寇,韬光養晦數年,将遼山勢力擴大到附近三個州府,才開始被朝廷重視。
如今遼山上下明明暗暗少說有兩萬人,竟抵得上一支大軍。
所以必須先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才能慢慢以求剿滅。
之前他們已經安排了幾場建安侯的敗仗讓廖振東放松警惕,接下來便是收網的時候了。
關鍵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亂子。
“另外”
小六聲音壓得更低,遲疑着要不要說。
“有話便說。”
“您讓玄副将查的平樂坊花魁已經查清楚了。
那花魁娘子名叫蕊珠,十歲時被家中債主賣去青樓的,如今依舊在坊裡挂着牌子。”
徐頌一愣,接過汗巾擦了擦臉。
“叫蕊珠?”
“是,本名方小花。而且”小六強調道,“蕊珠并沒有消失,還在接客呢。”
徐頌抿了抿唇,“那平樂坊可還有其他叫青妩的妓子?”
“這個玄副将也查了,連同打雜的婢女算上,都沒有叫青妩的。”
徐頌扯了扯嘴角,将汗巾又甩給了小六。
好啊,這女人!
第一日他就覺得,論打扮論舉止,她都不像是風塵女子,自己試探接近,她竟還會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