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趙仕雪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冷笑,那笑聲中沒有半分暖意,反而更添了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鸷,“芙蓉是本官的族親,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宗室郡主!如今卻被一個不入流的小小捕快鎖拿入獄,受那牢獄之苦!本官的臉面何在?我大宋宗室的顔面又何在?!那個李無瑕,他分明是想借着芙蓉之事,将這把火燒到本官的身上來!他真以為,拿到了那幾件所謂的狗屁證據,就能扳倒我趙仕雪,動搖本官在泉州的根基?”
他緩緩地在書房内踱着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衆人緊繃的心弦上,發出沉悶而壓抑的聲響:“本官在泉州經營數十年,門生故吏遍布朝野,豈是他一個初出茅廬、不知死活的黃口小兒能輕易撼動的?”
“大人神威蓋世,明察秋毫!那李無瑕不過是仗着幾分雕蟲小技,查了些雞毛蒜皮的案子,便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待大人雷霆手段一出,定要叫他死無葬身之地,悔不當初!”旁邊的錢松立刻磕頭如搗蒜般接口道,試圖以此來平息趙仕雪的怒火。
趙仕雪的目光掃過那幕僚,沒有半分贊許,反而多了一絲厭惡。他揮了揮手,止住了對方的聒噪。
“眼下,有三件事,必須立刻去辦。辦得要快,要狠,要幹淨利落,不留任何後患!”趙仕雪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狠戾,在每一個幕僚的心頭重重敲響。
幕僚們一個個屏息凝神,豎起了耳朵,生怕漏聽了一個字。
“其一,”趙仕雪豎起一根手指,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不惜一切代價,動用所有能動用的關系,務必将芙蓉從那該死的大牢裡給本官弄出來!她是金枝玉葉的宗室郡主,豈能與那些肮髒污穢的賤民囚犯同處一室,受那腌臢罪?此事,要快!要隐秘!決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大人放心!”一名身材微胖,目光精明的幕僚立刻應聲,“屬下這就去安排,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定會想辦法讓府衙那邊松口,盡快迎郡主回府!”
“其二,”趙仕雪的眼神驟然變得如同出鞘的利刃般鋒利而狠毒,“安能那條狗的死,必須盡快找個替死鬼!”
他頓了頓,像是在思索最佳人選,忽然,一名幕僚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大人,屬下剛剛得到消息,那個紫帽山道士趙剛……其真實身份,似乎是十幾年前漳州黃氏滅門案中,唯一的活口!他原名黃啟元,後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才……”
趙仕雪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冰寒刺骨的殺意自他身上勃然而發!黃氏餘孽!
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年那場大火明明燒盡了一切,竟還有一條漏網之魚!而且這條魚,還改頭換面,成了道士,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黃啟元……”趙仕雪慢慢咀嚼着這個名字,嘴角浮起一抹殘忍的冷笑,“真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偏闖進來!本以為他隻是個與安能有私怨的蠢道士,沒想到,竟是黃家的孽種!好!好得很!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那就休怪本官心狠手辣,斬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