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眉飛色舞起來,仿佛又回到了當時的情景:“我跟老劉,還有幾個信得過的弟兄,私下裡合計了好幾天。打,打不過;逃,牢裡看那麼緊,插翅難飛。那還能怎麼辦?隻能順着張德正那老小子的話茬往下捋。”
“有一天,我突然想起趙剛兄弟提過一嘴,說他年輕時遇見過一個遊方道士,學了點皮毛的龜息之法,能暫時閉氣,脈搏微弱,看着跟死人差不多。我一聽,眼睛都亮了!”王老五一拍大腿,“這不是瞌睡遇上枕頭了嘛!”
“我趕緊去問他這法子靈不靈。趙剛兄弟起初還猶豫,說這法子兇險,萬一拿捏不好,真憋過去就麻煩了。我說,兄弟啊,現在是萬一憋過去麻煩,還是天天被張德正那夥人折騰,最後不明不白死在牢裡麻煩?”
林風聽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想象到趙剛當時面臨的抉擇。
王老五嘿嘿一笑:“趙剛兄弟也是個有血性的,被我這麼一激,一咬牙,說幹了!咱們就合計着,怎麼讓他‘病’得合情合理,‘死’得順理成章。老劉那幾天翻遍了醫書,找了個聽起來就吓人的急症名頭,又寫了幾分似是而非的‘病危’文書,準備糊弄那些獄卒。”
“張德正那厮,一心想看我們幾個服軟,最好是能把趙剛這個‘黃家餘孽’給徹底解決了,好向趙仕雪表功。所以,咱們這出戲,就是要演給他看,演得越真,他越信。”
劉師爺在旁邊補充道:“當時确實兇險,趙剛兄弟施展那閉氣法門,臉色煞白,嘴唇發青,連我都差點以為他真不行了。你還别說,他那演技,不去戲班子都屈才了。”
王老五得意地挺了挺胸脯:“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導的戲!”
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湊近林風:“咱們就來了個将計就計。那天,趙剛兄弟‘突發惡疾’,我跟老劉幾個,哭天搶地的,演得那叫一個逼真。獄卒也是草草看過,巴不得趕緊了事。張德正那厮聽了信兒,還假惺惺地歎了幾口氣,估計心裡樂開了花,以為又除掉了一個眼中釘。”
林風聽得心驚肉跳,又覺啼笑皆非:“然後呢?人怎麼出來的?”
“嘿嘿,”王老五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死人總比活人好弄出來吧?我們就說天熱,屍首放不得,得趕緊拉出去埋了。那幫人也怕沾染晦氣,巴不得早點處理掉。就這麼着,趙剛兄弟就躺在破席子裡,被咱們幾個‘擡’出了大牢。現在啊,他在城外一處絕對安全的地方養着呢,除了瘦了點,精神好着呢!”
林風長長舒出一口氣,緊繃了幾日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他看着王老五,眼中充滿了感激與欽佩:“老王,這次,多虧了你!”這計策雖然冒險,卻也的确是當時情境下的無奈之舉,更是急中生智的妙招。
王老五嘿嘿一笑,擺了擺手:“自家兄弟,說這些就見外了!再說了,要不是你小子在京城鬧出那麼大動靜,欽差大人能來?泉州的老百姓,能有盼頭?”
說完,王老五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我們打探到消息,趙仕雪那老賊,很可能會通過一條秘密水道逃往海外。城裡一些平日裡跟趙家勾結的潑皮勢力,最近也開始蠢蠢欲動。還有些官員,風聲不對,已經開始偷偷摸摸找新的靠山,或者想辦法撇清跟趙家的關系了。”
劉師爺則帶來了關于諾爾的消息:“無瑕,你去京城前安排的輿論造勢起了大作用,加上這次欽差大人雷霆而至,獄卒們不敢再作踐諾爾姑娘他們。牢裡的待遇也改善了不少,如今她性命無憂,暫時可以松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