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頁)

本來,我以為找到了姜浩和苗鵬飛,案子就會偵破了,沒想到,在全面排查之後,排除了二人的作案可能。

案件兜兜轉轉,再次回到了原點。

訊問行将結束,我起身出來透了透氣。

明明已經排除了他們的嫌疑,老隊長仍舊不厭其煩地問着瑣碎的問題。

也就是在這些瑣碎的對話中,苗鵬飛提到了一個細節。

他對老隊長說:“我和我哥跟了宋玉勇幾次,最後一次,也是特别晚了,就在他家附近的那條街上,我看到他和一個男人在說話,說了幾句,就吵了起來,他拉了對方的衣服,還給了對方一個巴掌,對方沒還手,指了指宋玉勇,好像罵了兩句吧,轉身就跑了,宋玉勇也走了。”

老隊長來了興趣:“你能描述一下他的體貌特征嗎?”

苗鵬飛搖頭道:“當時,我們距離他比較遠,看得也不是特别清楚,雖然有路燈,但是他們站在黑影裡,隻能看出來,那是一個男人,挺瘦的,比較年輕吧,大概二三十歲,我也說不太好了。”

雖然苗鵬飛沒有提供更為确切的體貌特征,但是老隊長感覺這個信息非常重要。

訊問之後的簡單案審會上,老隊長針對目前的走訪排查,偵破進展以及接下來的調查方向進行了分析。

站在那個已經有些烏塗的白色背景闆前面,老隊長輕輕勾掉了姜、苗二人的名字:“截至目前,關于案件的性質,由于案件同時具有财殺和仇殺的特征,我們始終沒有确切的定論,當然了,在财殺和仇殺之間,我們更多地在向财殺這個方向調查,在之前的調查中,我們相繼排除了韓明濤以及姜浩、苗鵬飛表兄弟為财殺人的嫌疑。”

這時候,老隊長又在“宋玉勇”名字的旁邊打了問号:“我們已經對包括宋玉勇及其家人的人員軌迹和社會關系進行了梳理排查,沒有更多有價值的發現。當然了,可能本身就是沒有有價值的線索了,也可能還有線索,隻是非常隐蔽,通過常規的排查,我們無法觸及。另外,雖然排除了姜、苗二人的作案嫌疑,但是苗鵬飛在供述中提到了宋玉勇曾經和一個年輕男人發生過沖突,甚至抽打了對方的耳光。”

有同事追問:“他會是兇手嗎?”

老隊長分析道:“二人說話,說明他們認識,打了對方巴掌,說明他們之間必然發生了矛盾,甚至因此結仇。對方沒有還手,卻逃跑了,說明他極有可能日後伺機報複。按照這個方向分析,他具備報複動機,也可能做出殺害宋玉勇,甚至殺害宋玉勇一家的舉動。”

有同事又問:“接下來就要重點排查這個年輕男人嗎?”

老隊長解釋道:“在之前的走訪之中,并未掌握類似的線索,說明排查範圍還不夠大,也不夠徹底。接下來,不僅要重點調查這個年輕男人,還要針對宋玉勇的社會關系,尤其是間接社會關系進行梳理排查,比如制衣廠工人的家屬,宋玉勇朋友的朋友,甚至是親友的家人,等等,我們的調查也将更多傾向于仇殺這個方向。”

案審會結束之後,我和邱楚義慣例地走在了最後。

關于案件接下來的偵破,老隊長問我和邱楚義的想法。

邱楚義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如果不是陌生人的随機作案,兇手一定就在宋玉勇的社會關系之中,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超脫于宋玉勇而存在,人就跑不掉,正所謂,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老隊長感歎道:“别說,你小子不僅覺悟越來越高了,文化水平也是日漸增長呢!”

我笑道:“您還不知道吧,邱大隊已經報名夜校了,每天回來就是背詩。”

邱楚義義正詞嚴道:“什麼背詩,那叫做提升,文化素養提升,你懂什麼?”

我擺手道:“我不懂,我什麼都不懂。”

老隊長倒是頗為滿意:“就是要你這種勁兒,當警察,尤其是咱們當刑警的,就是要咬定青山不放松,隻要咬住了,哪怕是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他就跑不了。”

夜風陣陣襲來,吹到我的臉上,清冷又疏離,就像這起滅門案晦暗不明的案情。

直至,我聽到了邱楚義高亢的聲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