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每次作案之後，他們都完美逃脫了。
這讓王全民自信地認定，除了他們精準地物色了作案對象，還要歸功于他精心挑選并算過的風水之地。
也正是他的迷信，他将那些測算全部寫在了本子上，案件才得以出現重大突破。
他認為，這一次也會一樣的順利。
王全民怔怔地說：“就算屍體被發現了，我也将她的臉砸爛了，想要确定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馮雁秋也騙了他們，她聽了同屋的張妹麗的建議，為了得到高工資的住家保姆工作，謊稱丈夫兒子都不在了。
也正是大兒子的報警，讓案件有了轉機，不僅确定了馮雁秋的身份，也讓這一起針對中老年女性外地務工人員的系列案件浮出水面，并得以最終偵破。
三年多的時間，王全民和楊紅在東閩、東周兩地作案八起，殺害八人，搶劫财物十餘萬元，最多的一次搶劫了一萬九千塊，最少的一次搶劫了四千一百塊。
他們用搶劫來的财物翻蓋了老家的房子，買了摩托車，時髦的衣服，還送女兒去了縣城讀書。
心安理得，又怡然自得。
如果不是馮雁秋隐瞞了信息，如果不是她的兒子報了警，如果不是王全民迷信地将屍體抛在水叢之中，這些罪惡仍舊會被隐藏，掩埋，甚至永遠不會被發現，王全民和楊紅會繼續潛伏進入勞務市場，物色下一個目标。
那一次的訊問從下午一直進行到了晚上，筆錄斷斷續續地寫了很多頁。
訊問結束，看着痛哭流涕的王全民被帶了出去，我仍舊心怒難壓：“殺害八人，搶劫财物十多萬，一條命隻值一萬多塊錢嗎！”
老隊長緩緩站起身，别有深意地說：“當一個人真的需要錢了，哪怕是區區一塊錢，可能都比一條人命值錢。”
他站在檐子下面，擡頭看向了陰郁的天空。
老隊長說，不管多麼晴朗的白日，總有看不到的暗角。
那些暗角之中，往往藏着看不見的舌頭。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從這起案件之中回過神來。
我時常會陷入一個怪異的夢。
我夢到自己在菜市場買菜，一邊挑菜，一邊和旁邊的人聊天，他說自己一個人生活，等到我的菜挑好了，卻發現身邊的人不見了。
我問了問周圍的人，他們都搖頭說，沒有見過那個人。
沒辦法，我隻好稱菜離開。
殊不知，就在剛才那些搖頭的人中，有人偷偷地舔了舔嘴角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