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西華大學之行讓我們了解到了更多關于這對母女的情況。
邱楚義一邊梳理着走訪名單，一邊認真地看着地圖：“王夢蕊提到了，那時候，姚春君說自己在日升少年宮當了老師，我看了看地圖，确實有這個地方，就在月明路上，明天，老王和大通可以去那裡問一問，看看有什麼線索。”
我拿起蒜瓣，開始剝蒜：“我看你小子是皮癢了，竟然敢指使起王隊了。”
邱楚義嘿笑兩聲：“我就是過過嘴瘾，之前，王隊都是這麼安排工作的。”
老隊長看向邱楚義，眼神裡充滿憐愛和欣慰，像是在看徒弟，又像是在看兒子：“那就聽邱大隊的，明天去這個少年宮問一問。”
他又招呼道：“先别看了，吃面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邱楚義應了聲，低頭吃了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感歎：“我是真的沒想到，周桂月竟然真的在姚春君的宿舍住下了，一住就是三年，真是不知道她們怎麼想的。”
老隊長點頭道：“就像我之前說的，可能姚春君就是想要周桂月住進來，也可能，她根本不能開口拒絕。姚維華也說了，姚春君沒什麼主見，對于周桂月的要求從不拒絕，甚至連大學和專業都是周桂月聽了親戚的意見決定的。”
我仍舊表示不可思議：“兩個人睡一張床，就算是母女，也都是成年人了，毫無隐私可言吧，想想還真是可怕呢！”
邱楚義輕輕吹開了熱氣，喝了一口面湯：“别說三年了，換做是我，一天都不能忍受！”
老隊長分析道：“不僅僅如此，周桂月的這種突然住進來，其實也是變相地毀掉了姚春君的大學生活，她明明是大學生，過得卻不是大學生的生活，每天和母親吃住在一起，除了教室就是食堂和宿舍，就算下了晚自習，還要和母親在宿舍樓下擺攤，完全沒有個人空間，也将她和室友以及老師同學隔離開了。”
老隊長将一個蒜瓣撥到了我們的面前。
那個蒜瓣很特别，兩個連在了一起，又在蒜尖的位置分開了。
老隊長意味深長地說：“你們發現了嗎，這對母女就像這個特殊的蒜瓣，明明是兩個獨立的成年人，又深深地連接在了一起。本應該在大學逐漸獨立的姚春君，在母親住進宿舍之後，再次變成了小女孩，任何事情，她必須聽母親的，也隻能聽母親的。三年的大學同住讓她們的連接越來越緊，即便畢業了，這種連接也不會切斷，她們仍舊要生活在一起。”
我将那個蒜瓣拿了起來，循着縫隙，稍一用力，就掰成了兩半：“會不會就是這種母女同住讓兩個人産生了矛盾，姚春君為了擺脫母親，選擇殺人抛屍？殺人之後的她發現自己即便殺了母親，也沒辦法獨立生活，最終選擇了自殺。”
老隊長若有所思地說：“任何兩個人同住或者共同生活都會産生矛盾，周桂月和姚春君也不例外，就算姚春君想要擺脫母親，她走，她跑，她逃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選擇殺人這種極端的方式。”
邱楚義推測道：“既然她沒有走，沒有跑，也沒有逃，說明她就是可以接受這種狀态吧。”
老隊長微微颔首：“邱子說得對，她不走不跑也不逃，就是說明她可以接受這些，我們還是要梳理她的人員軌迹，隻有全面了解了她的經曆，才可能做出更準确的分析，就像王夢蕊所說，既然她在少年宮當了老師，又是如何離開那裡，去了外地，甚至成了一名玩具廠工人的呢。這期間，必然發生了很多事情，或許，她殺害母親的動機就藏在那些事情之中。”
這時候，我忍不住看向了旁邊的桌子。
仿佛，姚春君就坐在那裡。
她低頭吃着面條，好像是意識到有人在看她，她放下了筷子，側臉看向了我。
我的呼吸也在那個瞬間急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