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君的左臉是她自己,右臉卻是母親周桂月。
我将視線收了回來,低頭吃起了面條。
按照邱楚義的安排,我們一行三人在月明路上找到了那個日升少年宮。
少年宮門口停着很多自行車還有摩托車。
那天是周六,少年宮裡的學生很多。
有來上課的,也有剛剛下課的。
密密匝匝,嘈雜喧嚣。
循着樓梯上了二樓,跟着校長穿過走廊,一側的教室裡除了學習舞蹈的,就是練習播音主持的,還有下象棋的。
進了辦公室,校長熱情地給我們倒了水。
在看過姚春君的照片之後,他似乎有些印象:“她确實在少年宮待過,臨時工,就在後勤辦,幫忙整理整理文件,組織學生簽到,工資不多,一個月兩百多塊錢。當時,她母親還找到了少年宮,說是家庭條件不好,希望能夠給她們分一間宿舍,我就讓她們住到了三樓的雜物間。她在這裡待了不到一年吧,她母親私拉電線,差點着火,我就把她辭退了。”
關于姚春君的人際關系,校長表示她不太愛說話,和其他老師也沒有太多交流,除了在少年宮教授播音主持的張金慶老師。
校長回憶道:“張老師也是外地人,當時,他就住在三樓的宿舍,我聽别的老師提過,那時候,張老師對于她有意思,兩個人好像還談過對象,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後經核實,其他老師也表示,張金慶确實追求過姚春君,姚春君沒有同意。
之後,張金慶離開了少年宮,去南方了。
沒多久,姚春君也被辭退了。
在校長和少年宮其他老師的幫助下,我們輾轉聯系到了已經離開這裡多年的張金慶。
接到警方的電話,張金慶非常意外。
聽聞我們為了姚春君而來,他倒是頗為感慨:“哦,我記得很清楚,她來少年宮的那天,下着小雨,我剛剛下了播音主持課,後來,我問了别的老師才知道,她是來找工作的,校長留下她當了後勤老師。”
老隊長問他:“那是哪一年?”
張金慶思忖道:“就是1992年的九月。”
老隊長提醒道:“你繼續說。”
張金慶回憶道:“當時,她和她母親住在三樓的雜物間,我吧,時不時地能和她說兩句話。雖然她不愛說,老師們對她印象也不太好,但是我們兩個倒是聊得來,尤其是到了晚上,少年宮裡沒人了,她總是坐在三樓的陽台上看書,一來二去,我們對彼此情況也都了解了,她父親和姐姐死得早,她和母親一起生活,之前,母親在老家,後來廠子改制,母親沒錢内部認購廠子的宿舍,就出來了,為了省錢,搬到了學校的宿舍,和她一起住,一直住到了大學畢業……這倒是讓我挺意外的,她說母親很辛苦,既然她上了大學,就應該好好照顧母親……她沒什麼錢的,大學期間勤工儉學和打工掙來的錢全部用作學費和生活費了。本來,她想要考取研究生的,母親說花銷太大,她們也沒有多少錢,就沒有讀了,由于一直猶猶豫豫,錯過了兩個機會,之後,一直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她也想過回老家那邊找工作的,母親說沒出息的人才回去,必須等到掙了大錢才能回去。她就先去了一個小廠子當了文員,幹了不到一年,輾轉來到了少年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