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冷光燈慘白如屍布,照在艾麗西亞顫抖的手指上。
她捏着玻璃滴管的手在冒汗,滴管裡的骨核樣本泛着幽藍,像融化的星辰。顯微鏡下,千萬個基因碎片正在瘋狂蠕動,每個碎片都纏着圈黑色咒印,像細小的鎖鍊,把碎片捆得扭曲變形。當她調大倍率,竟看到咒印在緩緩收縮,碎片被勒出的凹痕裡滲出銀白色的液珠——和陸沉他們搶走的那種分泌物一模一樣。
“這根本不是能量源,是活的寄生蟲。”艾麗西亞喃喃自語,指尖劃過父親日記裡的那句話:“骨核以血脈為食,皇室血脈是最好的養料。”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滴在載玻片上,瞬間被樣本液吞噬,那些基因碎片突然興奮起來,像聞到血腥味的鲨魚,瘋狂撞擊着玻璃壁。
實驗室的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艾麗西亞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把樣本塞進顯微鏡底座的暗格。她轉身時帶倒了試劑瓶,紫色的液體在地上蔓延,映出門口高大的影子——威廉姆斯的機械義眼在暗處閃着紅光,像藏在幕布後的毒蛇。
“在做什麼?”威廉姆斯的聲音裹着寒氣,軍靴踩在液體上發出“滋滋”聲,他的機械臂泛着冷光,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我是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碰骨核樣本?”
艾麗西亞的後背抵着實驗台,冰涼的玻璃讓她打了個寒顫。她注意到威廉姆斯的袖口沾着沙晶粉末,那是沙血戰士才有的标記,顯然他剛從改造室過來——那些被注射沙血藥劑的戰士,此刻恐怕已經變成了沒有感情的怪物。
“我在整理父親的研究筆記。”她抓起桌上的日記本,指尖因為緊張而發顫,“想看看他當年對骨核的分析,或許能幫你”
“幫我?”威廉姆斯突然冷笑,機械義眼射出的紅光掃過顯微鏡,“你父親的研究?那個懦夫連親自觸碰骨核的勇氣都沒有,他的筆記除了哀嚎就是恐懼。”他猛地攥住艾麗西亞的手腕,機械手指嵌進她的皮肉,“倒是你,繼承了他那點虛僞的仁慈——昨晚沙骨蛇圍堵x部落,你是不是偷偷修改了次聲波頻率?”
艾麗西亞的心髒驟停。
她确實做了。昨晚在監控室,她看到沙骨蛇的攻擊頻率和營地防禦圖騰産生共振,順手調偏了05赫茲,雖然隻能讓蛇群的攻擊慢半拍,卻足夠陸沉他們撐到沙塵暴來臨。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威廉姆斯早就發現了。
“我沒有。”她強迫自己直視那雙冰冷的義眼,“你知道我恨x部落,他們殺了我母親。”
這句話戳中了威廉姆斯的痛處。他的機械臂微微顫抖,抓着她的力道卻松了些。艾麗西亞的母親是被x部落的先進分子誤殺的,這是橫亘在兩族之間的血仇,也是威廉姆斯控制她的枷鎖。
“最好沒有。”威廉姆斯甩開她的手,轉身走向實驗台中央的容器。那是個半米高的玻璃缸,裡面浸泡着顆人頭大小的東西——青灰色的頭骨,表面布滿蛛網狀的血管,每根血管裡都流動着幽藍的液體,正是完整的骨核。
“明天正午,骨核能量場會達到峰值。”威廉姆斯的聲音突然變得詭異的溫柔,他撫摸着玻璃缸,像在撫摸情人的肌膚,“到時候,需要你的血來完成最後的喚醒。”
艾麗西亞的血液瞬間凍結。
“我的血?”她後退半步,撞到牆上的鐵架,試管摔在地上碎成星星,“你不是說,父親的血已經足夠啟動儀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