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1頁)

記憶神殿的穹頂在手電光下泛着冷光,那些碎裂的水晶柱像倒懸的冰棱,折射出雜亂的光斑,照得壁畫上的紋路忽明忽暗,像一群蠕動的銀蛇。

蘇晴跪在石碑前,指尖撫過那些剛顯影的刻痕。她的指甲縫裡還沾着駱駝血抗體的金色粉末,觸到石壁的瞬間,那些模糊的線條突然亮起熒光,在黑色的岩石上蔓延,漸漸織成完整的圖案。

“快看!”她的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顫抖,手電筒的光束在壁畫上掃過,“這才是‘情祭’的真相!”

陸沉湊近細看,心髒猛地一縮。

壁畫上,初代守沙祭司抱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跪在骨核前。女人的胸口插着半截骨笛,和威廉姆斯那半塊一模一樣,鮮血染紅了祭司的獸皮長袍,卻在接觸到骨核藍光的地方,凝成了金色的露珠。

祭司的臉上沒有獻祭時的狂熱,隻有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将額頭抵着女人的額頭,雙手結出逆熵印,兩人的眉心同時飛出無數光點,像被風吹起的蒲公英,緩緩融入骨核。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幽藍的骨核突然泛起金光,那些纏繞在表面的黑色咒印像冰雪般消融,露出裡面純淨的晶體。壁畫邊緣刻着行古老的文字,經蘇晴的翻譯器解讀,赫然是:“以情為引,化仇為露,骨核非器,乃憶之匣。”

“這不是獻祭。”陸沉的聲音幹澀,圖騰刀在腰間輕輕震顫,“是用記憶安撫骨核。”

蘇晴調出之前解析的骨核基因序列,屏幕上的黑色咒印圖案與壁畫上消融的紋路完美重合:“仇恨咒印是骨核失控的根源!而最純粹的情感記憶——愛、親情、羁絆,能中和這些負面能量!”她指着壁畫上骨核變金的瞬間,“就像抗體中和毒素,情感記憶就是骨核的‘情感抗體’!”

陸沉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胸口的玉佩。女兒小鹿的笑臉突然浮現在眼前——去年在綠洲第一次學會走路時,她搖搖晃晃撲進自己懷裡,奶聲奶氣喊“爸爸”的樣子;被沙暴困住時,她把最後一塊壓縮餅幹塞給自己,說“小鹿不餓”的樣子。

這些畫面閃過的瞬間,玉佩突然燙得驚人,像揣了塊燒紅的烙鐵。

“嗡——”

石碑上的壁畫突然劇烈震顫,初代祭司的影像竟與陸沉的輪廓重疊,懷裡女人的臉也變得模糊,隐約能看到艾麗西亞母親的輪廓。骨核圖案處爆發出刺眼的金光,與陸沉胸前的玉佩遙相呼應,整個神殿都在共鳴,石屑從穹頂簌簌落下。

“你的情感在激活壁畫!”蘇晴驚呼着扶住搖晃的石碑,“陸沉,你和初代祭司的羁絆比我們想象的更深!”

陸沉猛地回神,玉佩的溫度漸漸回落,卻在掌心留下個金色的印記,形狀正是逆熵圖騰。他想起威廉姆斯說過的“情祭是骨核蘇醒的關鍵”,原來那老狐狸從一開始就知道真相,隻是故意曲解成獻祭,用恐懼和仇恨加速骨核失控。

“如果情感能安撫骨核”陸沉的目光落在壁畫角落,那裡刻着三個小人,手拉手圍着骨核,金光在他們腳下彙成河流,“是不是意味着,隻要聚集足夠多的正面記憶,就能徹底淨化它?”

蘇晴的翻譯器突然發出“嘀嘀”的警報,屏幕上彈出段隐藏文字,是初代祭司的手記:“骨核藏三世怨,需三世情解之。首世以愛化怨,次世以親續緣,末世以衆志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