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第1頁)

首座祭壇的碎石在腳下震顫,沙之軍團的嘶吼像滾雷碾過天際。

蒙古鐵騎的骨甲反射着幽藍的光,馬骨的關節處凝結着沙晶,沖鋒時蹄聲震得祭壇符文陣陣閃爍;殖民商隊的骷髅隊列舉着生鏽的步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唐軍骸骨的方陣,槍托撞擊沙礫的節奏竟與百年前的殖民軍鼓點一緻;最駭人的是現代掠奪者的骸骨,它們扛着鏽蝕的導彈發射器,彈頭直指祭壇中心的陸沉,骨指扣在扳機上,随時可能引爆殘留的能量。

威廉姆斯坐在沙晶巨蠍的蠍鉗上,黑袍在風沙中獵獵作響。他看着被軍團圍困的唐軍骸骨,突然拍了拍手:“守沙人的亡靈軍隊不過如此?當年你們的祖先沒能擋住我們,現在照樣不行!”

沙語者的身影出現在祭壇頂端,黑袍下的身體已經半透明,露出的皮膚正在化作流動的金沙。他舉起半截安魂骨笛,斷口處的金光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微弱:“陸沉,帶你的人退到結界後面!”

“你要幹什麼?”陸沉的三戒圖騰突然發燙,他能感覺到沙語者體内的能量正在急速流失,像開閘的洪水,“你的身體撐不住強行凝聚結界!”

“首座祭壇不能破。”沙語者的聲音帶着沙粒摩擦的質感,他低頭看向掌心正在沙化的紋路,那裡刻着守沙人世代相傳的結界咒,“這是沙魂代言人的宿命,從出生那天就注定了。”

艾麗西亞突然想起母親筆記裡的記載:沙之結界是以施術者的血肉為引,将自身沙化的能量轉化為困住敵人的屏障,代價是徹底消散,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她剛想沖上去阻止,就被陳宇死死拽住:“别添亂!他這是在用命給我們争取時間!”

沙語者的骨笛突然奏響。

不是之前的戰歌,是段晦澀的調子,像沙漠深處的風穿過古老的岩畫。随着音節流淌,首座祭壇周圍的沙粒突然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道金色的屏障,将沙之軍團與唐軍骸骨徹底隔開。

“這是”威廉姆斯的沙晶巨蠍突然躁動,蠍尾不安地拍打地面,“沙之結界?你瘋了!用自己的沙化能量做屏障,不怕徹底消散嗎?”

沙語者沒有回答。

他站在結界頂端,骨笛的調子陡然拔高。金色屏障突然劇烈收縮,将最前排的蒙古鐵騎骸骨牢牢困住。沙粒在屏障内瘋狂重組,化作無數鋒利的沙刃,像暴雨般切割着骨甲——蒙古鐵騎的肩甲被削成碎片,馬骨的腿關節被沙刃齊齊斬斷,骨甲下的沙晶在金光中迅速消融。

“啊啊啊——!”殖民商隊的骷髅隊列開始射擊,步槍子彈擊中結界,卻被金光彈開,反而炸碎了自己的骨臂。現代掠奪者的導彈發射器突然開火,鏽蝕的彈頭撞在結界上,爆發出黑紫色的光團,卻隻在屏障上留下圈漣漪。

“結界内的沙粒會不斷重組。”沙語者的聲音傳到陸沉耳中,帶着種解脫的平靜,“它們會模仿守沙人見過的所有武器,直到把這些侵略者的骸骨徹底碾碎。”

陸沉看着結界内的景象,心髒像被攥住。沙刃不僅在切割敵人,也在消耗沙語者的生命力——屏障的金色正在變暗,沙語者的身體已經透明到能看到後面的沙之軍團,隻有握着骨笛的手還保持着人形,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撤退!快撤退!”陸沉突然嘶吼,三戒圖騰爆發出金光,将周圍的唐軍骸骨召回,“所有能動的帶傷員走!祭壇中心留給沙語者!”

唐軍骸骨的方陣開始有序後撤,它們路過結界時,紛紛對着沙語者的方向行跪拜禮,鏽劍的劍尖點地,發出整齊的脆響——這是古代守沙人對犧牲者的最高敬意。

結界内的沙之軍團開始潰散。

蒙古鐵騎的骨甲被沙刃削成蜂窩狀,殖民商隊的步槍隊列在沙粒重組的長矛陣中節節敗退,現代掠奪者的導彈發射器被沙刃精準地劈成兩半,殘留的能量引爆了彈頭,反而炸碎了周圍的骷髅。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蠍突然直立起來,蠍尾的毒刺凝聚起黑紫色的劫火:“雕蟲小技!給我破!”

毒刺狠狠紮向結界,金光與黑紫碰撞的瞬間,屏障劇烈震顫,沙語者的身體猛地晃了晃,半截骨笛差點脫手。他低頭看向胸口,那裡已經完全沙化,隻剩下道金色的符文在苦苦支撐——那是沙魂代言人的本命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