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沙語者的聲音斷斷續續,像風中的殘燭,“記住我剛才的話逆熵不是對抗是接納”
他的骨笛突然轉向,對着陸沉的方向吹出最後個音節。道金光從斷口不斷射出,鑽進陸沉的三戒圖騰裡。陸沉突然明白了——沙語者在将自己最後的能量注入圖騰,不是為了增強力量,是為了留下段記憶。
記憶裡,年輕的沙語者跪在守沙人祭壇前,聽着長老的訓誡:“沙之結界的真谛不是困住敵人,是困住施術者自己的執念。當你能接納所有侵略者的罪行,接納守沙人的仇恨,才能讓結界真正生效”
“與自己和解”陸沉的眼眶發熱,他終于明白沙語者說的逆熵是什麼——不是用力量壓制黑暗,是承認黑暗的存在,然後選擇光明。
沙之結界突然發生詭異的變化。
原本收縮的屏障開始瘋狂擴大,金色的沙粒像潮水般湧向沙之軍團的後方,将整個軍團徹底籠罩。蒙古鐵騎的骨甲在擴大的結界中開始分解,殖民商隊的步槍自動彎曲,現代掠奪者的導彈發射器化作無害的沙礫——這次不是切割,是同化。
“怎麼可能”威廉姆斯的沙晶巨蠍連連後退,他能感覺到結界的能量性質變了,從攻擊性的屏障變成了包容一切的漩渦,連他的沙晶都在微微發燙,像是要被同化,“你竟然真的接納了”
沙語者的身影在結界中心徹底透明,隻剩下那半截安魂骨笛懸浮在半空,斷口處的金光漸漸熄滅。他最後看了眼陸沉的方向,像是在微笑,然後化作漫天金沙,融入不斷擴大的結界中。
“沙語者!”艾麗西亞的銀鳥圖騰突然爆發出藍光,她能感覺到那片金沙中殘留的溫暖,像長輩臨終前的撫摸。
結界在沙語者消散的瞬間達到最大範圍,将整個沙之軍團困在直徑千米的金色屏障内。蒙古鐵騎的骨甲開始長出青苔,殖民商隊的步槍上爬滿藤蔓,現代掠奪者的導彈發射器被沙粒覆蓋,變成座小小的沙丘——侵略者的骸骨正在被結界轉化為沙漠的一部分,徹底消解。
威廉姆斯的沙晶巨蠍突然發出痛苦的嘶鳴,蠍鉗上的沙晶正在剝落。他看着結界上流動的金沙,突然意識到沙語者的真正目的——不是困住軍團,是用自己的消散為代價,淨化這些被仇恨污染的骸骨。
“瘋子一群瘋子!”威廉姆斯的機械義眼紅光暴漲,他調轉沙晶巨蠍,竟不顧沙之軍團的死活,朝着第二座祭壇的方向逃竄,“你們赢不了的!沙源已經蘇醒,誰也擋不住!”
結界内的沙之軍團徹底安靜下來。
蒙古鐵騎的骨甲上開出了沙漠雛菊,殖民商隊的骷髅手裡的步槍變成了沙柳,現代掠奪者的骸骨被風沙覆蓋,隻露出隻骨手,握着顆發芽的種子。唐軍骸骨的方陣對着結界行最後的軍禮,然後轉身,默默守護在祭壇周圍。
陸沉走到結界邊緣,伸出手觸碰金色的屏障。沙粒在他掌心流動,帶着沙語者殘留的溫度。三戒圖騰突然亮起,與結界産生共鳴,他能感覺到那些被淨化的骸骨中傳來平和的意識——不是仇恨,是解脫。
“謝謝你。”陸沉對着結界輕聲說,掌心的圖騰突然閃過沙語者的臉,帶着釋然的笑。
艾麗西亞走到他身邊,銀鳥圖騰與結界的金光交織:“他說的逆熵我們做到了嗎?”
“不知道。”陸沉搖頭,目光望向第二座祭壇的方向,那裡的黑紫色光芒越來越盛,“但至少知道該往哪走了。”
就在這時,結界突然劇烈閃爍。
原本穩定的金色屏障上出現道裂痕,黑紫色的能量從裂縫中滲出,像毒蛇般迅速蔓延。陸沉的三戒圖騰猛地劇痛,他能感覺到沙語者用生命淨化的結界正在被污染——不是來自外部,是内部。
裂縫中隐約露出個熟悉的身影,穿着現代掠奪者的戰術背心,骸骨的胸口插着半截逆熵圖騰,正是當年帶隊屠殺守沙人的雇傭兵頭領!他的骨眼閃爍着幽藍的光,顯然沒被完全淨化,反而在利用結界的能量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