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顆黑色骨核碎片,狠狠摁進沙之軍團的骨堆裡。黑紫色的怨念瞬間爆發,那些剛剛平靜的骸骨突然抽搐起來,綠芽枯萎成黑灰,和平字樣的沙晶重新聚成導彈,眼窩的幽藍比之前更狂暴。
“看到了嗎?”威廉姆斯的狂笑震得沙粒亂舞,“仇恨刻在他們的骨頭上!你的安魂曲不過是給他們撓癢!”
母親的虛影突然劇烈波動,祭司袍的袖口開始消散。艾麗西亞感覺到骨笛傳來的阻力越來越大,母親的氣息正在快速流失,安魂曲的旋律出現了刺耳的雜音。
“媽!”艾麗西亞的手指開始顫抖,斷過的左臂傳來鑽心的疼,沙晶刺趁機爬上脖頸,“别放棄!”
陸沉突然沖到她身邊,三戒圖騰的金光注入骨笛:“用我的力量!”
金色的圖騰與銀鳥藍光在笛身碰撞,安魂曲的旋律突然變調——不再是純粹的溫柔,而是多了股堅韌的力量,像胡楊木在沙暴中紮根的韌性。那些被怨念重新控制的骸骨動作明顯遲滞,有些甚至調轉武器,對着威廉姆斯的方向。
“是守沙人的血脈共鳴!”陸沉的額頭滲着冷汗,三戒圖騰的金光正在被骨笛吸走,“他們不是被馴服,是在選擇!”
艾麗西亞突然明白過來。
安魂曲的真正力量,不是壓制仇恨,是喚醒那些被仇恨掩埋的東西——蒙古鐵騎骨甲下的思鄉之情,殖民商隊骷髅記憶裡的故土歌謠,現代掠奪者骸骨殘留的對和平的渴望。這些情感與母親的意識、陸沉的血脈産生共鳴,讓亡靈們開始反抗威廉姆斯的控制。
“給我閉嘴!”威廉姆斯的沙晶巨鉗射出黑紫色的劫火,直奔艾麗西亞面門,“你們母女倆都該爛在骨核裡!”
母親的虛影突然擋在她身前,祭司袍化作道藍光屏障。劫火撞在上面炸開,母親的虛影瞬間淡了大半,卻依舊舉着骨笛,将最後幾個音符送進沙之軍團的骸骨裡。
那是段極其微弱的旋律,像臨終前的呢喃。
但就是這幾個音符,讓沙之軍團徹底亂了陣腳。
蒙古鐵騎的骸骨突然調轉馬頭,用骨槍頂住後面的殖民商隊骷髅;現代掠奪者的導彈發射器轉向,對準了威廉姆斯的沙晶巨蠍;最詭異的是殖民商隊的骸骨,它們竟圍成圈,用骨手搭成個簡陋的搖籃,裡面躺着顆閃爍金光的沙粒——像在守護什麼。
“内讧了?”陳宇看得目瞪口呆,重機槍的槍口慢慢放下,“這安魂曲也太神了吧”
艾麗西亞的骨笛突然脫手飛出,在半空轉了三圈,笛身的安魂曲圖騰完全亮起。母親的虛影最後看了她一眼,化作道藍光鑽進笛孔裡,整支骨笛突然炸裂成無數光點,像場金色的流星雨,落在每個沙之軍團的骸骨上。
光點接觸到骸骨的瞬間,那些亡靈突然停止動作。
蒙古鐵騎的骨甲上刻滿了家族徽記,殖民商隊的骷髅手裡捧着沙粒組成的家書,現代掠奪者的骸骨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不存在的親人。它們的眼窩不再閃爍幽藍,而是泛起溫暖的金光,像瀕死者看到了回家的路。
“不——我的軍團!”威廉姆斯的沙晶巨蠍瘋狂踩踏地面,卻攔不住那些骸骨化作金沙,“你們是我的武器!不準消失!”
金沙被風吹起,在空中組成條金色的河流,順着沙之結界的缺口流向遠方。唐軍骸骨紛紛舉起鏽劍緻敬,連陸沉的三戒圖騰都在輕輕震顫——那是跨越時空的和解,是安魂曲最終的意義。
沙之結界徹底消散時,艾麗西亞的銀鳥項鍊突然裂開,裡面的母親指骨化作道藍光,射向威廉姆斯胸口的黑色骨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