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發生了。
沙骸王的攻擊突然放緩。
噴射的毒液在空中凝固,巨尾停在半空,堆疊的頭骨不再發出威脅的摩擦聲。當安魂曲的旋律傳到胸口時,那抹藍光突然擴大,透過鱗片的縫隙流淌出來,在水面上組成半阙《陽關三疊》的樂譜。
“它在跟我們交流!”蘇晴的平闆瘋狂收錄着能量信号,“這些藍光是它的記憶碎片!它在說它在等能解開玉佩封印的人!”
陸沉突然明白了。
沙骸王不是守護獸,是被封印的守護者。古絲路的商隊首領很可能也是守沙人後裔,他用自己的頭骨和玉佩作為核心,融合迷路商旅的骸骨,組成這隻巨獸,目的是守護地下河深處的秘密——那秘密需要三戒圖騰才能開啟。
“威廉姆斯想得到的不是沙骸王,是它守護的東西!”陸沉的骨刀指向沙骸王身後的黑暗,那裡的水面異常平靜,像有層無形的屏障,“它在等救贖!”
沙骸王的巨臉突然低下,堆疊的頭骨讓開條通路,露出胸口那顆發光的頭骨。玉佩在藍光中劇烈跳動,與陸沉掌心的三戒圖騰産生強烈的共鳴,連空氣都在跟着震顫。
“就是現在!”艾麗西亞的安魂曲陡然拔高,銀鳥項鍊的藍光與沙骸王的藍光交織,在它胸口的鱗片上打開個缺口,“攻擊核心!”
陸沉突然抓起支唐軍骸骨的鏽箭,将三戒圖騰的金光全部灌注其中。希望圖騰的能量順着箭杆流淌,在箭頭凝聚成顆跳動的光球——那是用戰士的守護欲、平民的感激和所有未說出口的思念凝聚而成的力量,比單純的逆熵能量更具穿透力。
“以守沙人之名——”陸沉拉滿弓弦,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而暴起,“解脫吧!”
燃燒着希望圖騰的箭像道金色的閃電,穿過沙骸王讓開的通路,精準地射向胸口的頭骨核心。
“噗嗤——”
箭頭沒入玉佩的瞬間,沙骸王發出聲震徹河道的嘶吼。不是痛苦,是解脫的長鳴。胸口的藍光徹底爆發,将整隻巨獸籠罩其中,那些由錢币和武器組成的鱗片開始剝落,露出下面潔白的骨骼。
無數商旅的虛影從骨骼中浮現,他們穿着各式各樣的服飾,有西域的商人,有中原的镖師,有波斯的使者,都朝着陸沉的方向深深鞠躬,然後化作金色的光點消散。
沙骸王的軀幹在藍光中迅速縮小,百米長的巨物漸漸變回具完整的人形骸骨——那是位穿着唐代守沙人服飾的老者,胸口的頭骨正是他自己的,玉佩嵌在眉心,散發着溫潤的光。
“多謝後裔”老者的虛影對着陸沉拱手,聲音蒼老而欣慰,“地下河藏着沙源的另一半封印”
話音未落,老者的虛影連同骸骨一起化作藍光,融入眉心的玉佩。玉佩騰空而起,自動飛向陸沉,與他掌心的三戒圖騰融合在一起。
金色的圖騰突然完整,之前缺失的月牙形缺口被填補,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陸沉能感覺到股暖流順着手臂流遍全身,地下河深處的屏障正在緩緩打開,露出後面的景象——那是座下沉的祭壇,比首座和第二座加起來還要大,祭壇中央的石台上,插着半截斷裂的安魂骨笛,與艾麗西亞手中的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支。
“是第三座祭壇!”艾麗西亞的聲音帶着激動,“母親說過,完整的安魂骨笛能徹底鎮壓沙源!”
陳宇正想說什麼,突然指着祭壇邊緣的陰影:“那是什麼?”
陰影中,緩緩走出個熟悉的身影,六對沙晶翅膀在藍光中泛着冷光,正是本該在堡壘中的威廉姆斯。他的手裡提着個昏迷的孩子,那孩子脖子上挂着的銀鎖,與斥候隊長巴圖的一模一樣——是安安!
“真沒想到。”威廉姆斯的機械臂扼住安安的喉嚨,黑紫色的劫火在指尖跳動,“你們居然能喚醒沙骸王。不過沒關系,它守護的封印,現在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