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1頁)

沙骸王消散的霧氣還未散盡,地下河的岩壁突然滲出金色的液珠。

陸沉的指尖剛觸碰到濕冷的岩石,整面岩壁就像被推倒的顔料盤,沙粒簌簌剝落,露出下面藏着的壁畫——不是刻上去的,是用無數細小的骸骨拼接而成,在三戒圖騰的金光中泛着溫潤的光。

“這是”艾麗西亞的骨笛差點脫手,壁畫第一幅就颠覆了她的認知:蒙古鐵騎的骨甲下,不是猙獰的面容,是群面黃肌瘦的牧民,他們的牛羊倒在龜裂的土地上,遠處的炊煙像垂死的歎息。

“不是為了征服。”蘇晴的平闆貼着岩壁掃描,屏幕上的骸骨突然活了過來,組成流動的畫面,“這些蒙古騎兵的家鄉遭遇了七年大旱,草原變成沙漠,他們是被逼着往西遷徙的。”

壁畫第二幅更令人心驚。

殖民商隊的骷髅卸下步槍,露出背後的貨箱——裡面裝的不是掠奪的财寶,是給非洲部落的疫苗和種子。領頭的商人對着沙漠跪拜,胸前的十字架刻着行小字:“若不貿易,族人将死于天花。”

“威廉姆斯騙了我們。”陳宇的重機槍哐當落地,他指着第三幅壁畫裡的現代掠奪者,那些握着導彈發射器的骸骨正在給綠洲的孩子分發壓縮餅幹,“這些家夥是石油公司的雇傭軍,他們的基地被沙暴摧毀後,是x部落的人給了他們最後一口水。”

陸沉的掌心貼着岩壁,三戒圖騰的金光順着骸骨紋路流淌。他能感覺到那些逝去靈魂的悸動,不是仇恨,是種沉重的無奈——蒙古騎兵的馬鞍裡藏着給妻兒的平安符,殖民商人的日記寫滿對家鄉的思念,現代雇傭軍的狗牌上刻着“回家”兩個字。

“骨核記錄的不是真相,是被扭曲的記憶。”艾麗西亞的銀鳥項鍊突然發燙,壁畫裡的商隊首領轉過頭,眉眼竟與她母親有七分相似,“威廉姆斯故意剝離了他們的無奈,隻留下仇恨的碎片,讓我們以為沙之軍團天生就該被毀滅。”

地下河的水流突然加速,沖刷着岩壁下的卵石。那些原本組成沙骸王軀幹的商旅骸骨,此刻正自動散開,像被無形的手牽引着,在地面拼出幅巨大的地圖——古絲路的路線圖上,标着數十個紅色的圓點,每個圓點旁都刻着數字。

“是死亡人數。”蘇晴的聲音帶着顫抖,她蹲下身撫摸最邊緣的圓點,“這個标着‘37’的圓點,對應着道光年間的商隊失蹤案,縣志記載他們是為了保護水源,被沙暴埋在了這裡。”

陸沉突然想起沙骸王胸口的玉佩,那與父親留下的信物同源。他用三戒圖騰的金光點向地圖中央的圓點,那裡刻着最大的數字“108”——正是組成沙骸王的商旅總數。

金光觸及圓點的瞬間,岩壁壁畫突然劇烈閃爍。

蒙古騎兵的骸骨開始拆卸骨甲,露出下面潰爛的傷口——那是鼠疫留下的疤痕;殖民商人的貨箱打開,滾出的不是疫苗,是給沙漠部落的聖經,扉頁寫滿求助的文字;現代雇傭軍的導彈發射器突然變形,化作台鑽井機,正在給幹涸的綠洲打井。

“他們的執念不是征服,是活下去。”陸沉的喉結滾動,三戒圖騰傳來前所未有的共鳴,“蒙古人想找新的草原,商人想換救命的藥材,雇傭軍想挖水井求生存這些都被威廉姆斯的骨核能量污染成了掠奪的欲望。”

最震撼的是壁畫角落的小字,用古梵文寫就,被蘇晴的ai瞬間破譯:“沙之怒,非因貪念,因生路斷絕。”

“生路斷絕”艾麗西亞的目光落在現代雇傭軍的壁畫上,那些骸骨的背後,隐約能看到威廉姆斯年輕時的身影,他正舉着骨核碎片,對着商隊的水井念誦咒文,“是他!是威廉姆斯故意截斷了綠洲的水源,逼他們不得不去掠奪!”

地下河的水面突然掀起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