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中的孩子們被他的怒吼吓跑了。鏡子裡的“他”跪在母親冰冷的屍體旁,手裡緊緊攥着那半塊銀鳥項鍊,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遠處的祭台上,沙蠍祭司正在主持儀式,鼓聲和咒語聲像催命符,提醒着他永遠是個被排斥的異類。
“所以你就殺了所有嘲笑你的人?”
艾麗西亞的聲音突然在實驗室裡響起,清越得像骨笛的旋律。威廉姆斯猛地轉頭,看到沙之靈的金色光團懸浮在半空,光團裡浮現出艾麗西亞的臉,眼神裡沒有仇恨,隻有種近乎憐憫的平靜。
“用沙晶火焚燒了整個沙蠍部落?把祭司的頭骨做成酒杯?”光團突然炸開,化作無數畫面——被他滅族的沙蠍老弱,被他當作沙晶容器的守沙人,被他扔進沙坑的嬰兒每個畫面裡,他的眼神都像現在這樣,充滿了被抛棄的憤怒,“你以為這樣就能證明自己不是野種?”
“住口!”威廉姆斯的沙晶巨爪橫掃,卻穿過了光團的虛影。那些畫面突然聚焦在他的機械義眼上,映出裡面倒映的銀鳥項鍊——他直戴着母親留下的信物,隻是用沙晶把銀鍊包裹起來,變成了蠍形吊墜的樣子。
“你把項鍊藏起來,就像藏起自己的渴望。”艾麗西亞的聲音帶着穿透力,沙之靈的光團鑽進他的機械臂,順着血管爬向心髒,“你以為統治大漠就能得到認可?其實你隻是想告訴母親,你做到了,你不是沒人要的孩子。”
“我是神!”威廉姆斯的骨核劇烈震顫,黑紫色的能量在實驗室裡掀起風暴,沙晶燈全部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隻巨大的沙蠍,“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可!”
沙蠍撲向光團的瞬間,幻象突然切換成守沙人的祭壇。
年輕的威廉姆斯跪在祭司面前,手裡捧着那半塊銀鳥項鍊,臉上還帶着未愈合的傷疤。祭司搖着頭把他推開:“沙蠍的血脈會污染我們的聖地,你走吧。”祭壇周圍的守沙人發出鄙夷的哄笑,和當年沙蠍部落的嘲笑聲如出一轍。
“看到了嗎?”艾麗西亞的聲音帶着歎息,“兩邊都不要你,所以你就想把兩邊都毀掉,自己建立個‘不會被排斥’的世界。”
沙之靈的光團突然射出道金光,擊中威廉姆斯鎖骨處的舊傷。那裡的沙晶铠甲瞬間崩碎,露出下面的月牙形疤痕,疤痕周圍的皮膚正在快速沙化,露出裡面跳動的血管,像條掙紮的小蛇。
“你的執念不是統治,是證明自己被愛。”
這句話像把淬了逆熵能量的刀,精準地刺穿了威廉姆斯的心理防線。他看着疤痕處滲出的黑血,突然想起母親下葬那天,他偷偷在墳頭種了棵沙棗樹,每天澆水時都會對着樹苗說:“等我變強了,就沒人敢欺負我們了。”
後來那棵樹被沙蠍祭司挖掉,燒成了灰燼。
“啊——!”
威廉姆斯的沙晶铠甲徹底崩裂,骨核的能量失去控制,在實驗室裡形成個巨大的漩渦。黑紫色的能量中,無數張臉在痛苦地嘶吼——有被他殺害的母親族人,有被他沙晶化的守沙人,最後都變成了母親失望的臉。
“不不是這樣的”他的機械臂開始脫落,露出下面原本的手臂,上面布滿了自殘的疤痕,是年輕時為了證明自己不怕疼劃的,“我是為了建立新的秩序我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