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
好到讓他自慚形穢。
如果,如果他能接受有孩子呢?
既然都髒,誰的髒不是髒?至少他的血、他的肉,還能融進她的骨血裡。
他們的
骨血
沈無疆笑了,笑得諷刺又悲涼。
他這樣的人,竟然妄想用聽雨的血脈洗刷自己的肮髒?真是像那些人說的無恥又自以為正義。
他覺得自己應該死在被丢棄的那一年。
他死了對誰都好,對聽雨更好
他有什麼資格出現在她樓下,除了會給她招惹是非,像個陰魂不散的怪物給她帶來困擾,還能有什麼。
甚至昨天,還輕易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他但凡有點良心,都不該出現在這裡。
可回過神來的時候。
沈無疆坐在她家房門前,額頭貼着冰冷的木門,仿佛又能嗅到她的呼吸。
多可悲啊。
明明滿身污濁,還弄丢了貪戀的那束光。
以前别人覺得他可笑,現在,他覺得自己可笑。
手術室的燈亮起。
刺目的紅,像一灘潑濺的血,又像暗夜裡燒着的火。
走廊空蕩蕩的,隻有李進一個人。
在先生進去的一刻,他攥緊拳頭,卻壓不住從骨頭縫裡竄上來的戰栗——興奮的、狂熱的、近乎罪惡的戰栗。
這事不能聲張。
先生的手術是秘密進行的,連醫院裡的人都打點得幹幹淨淨,沒人知道這間手術室裡躺的是誰,更沒人知道這場手術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