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透過縫隙,她能看見蕭景淵瑟縮的身影。
他從前養尊處優,哪受過這般苦。
可此刻嘴唇凍得發紫,卻仍固執地不肯離開。
阿蠻放下手中的文書,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不必管他,是他自己要在這裡受凍。”
許令儀卻起身走到帳門邊。
掀開簾子,寒風裹着雪沫撲進來。
蕭景淵聽見動靜,猛地擡頭。
凍得通紅的眼裡迸出光亮,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上前一步,“令儀,你肯見我了?”
他想伸手碰她,卻被許令儀側身避開。
她看着他凍得僵硬的手指,聲音沒有半分溫度,“蕭景淵,你這又是何苦?用自虐的方式博同情,隻會讓我更厭惡。”
“我不是博同情。”蕭景淵牙齒打顫,卻依舊堅持,“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奏請父皇,廢除了東宮太子妃之位的束縛,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淵騎永遠歸你統領。”
他從懷中掏出一份明黃的聖旨,小心翼翼地展開。
“你看,父皇已經準了。我還把你親手雕的玉佩找回來了,雖然有裂紋,我還是找人修好了。”
許令儀瞥了眼那枚纏着金絲的玉佩,沒有說話。
當初這玉佩被許令昭踩碎時,他眼底的冷漠還曆曆在目。
如今又何必裝出這般珍視的模樣?
“這些都與我無關。”她轉身回帳,簾子在身後重重落下,“你若再在這裡糾纏,我便讓親兵把你架走。”
蕭景淵僵在原地,寒風卷着雪沫灌進衣領,卻遠不及心口的寒意。
手裡的聖旨漸漸被雪花打濕,字迹變得模糊不清。
他望着營帳緊閉的門簾,最終還是沒敢再上前。
隻能拖着凍得僵硬的雙腿,一步一挪地回到自己臨時的營帳。
此後的每日他就守在淵騎營地,看着許令儀與阿蠻一同進出。
這樣親昵的畫面,總讓蕭景淵想起從前。
那時候他還不是被權謀纏身的太子。
她也不是需要隐藏身份的淵騎統領。
上元節的燈會上,他牽着她的手擠過人群,為她買下最亮的兔子燈。
她替他擋下暗器後,他抱着受傷的她在醫館外急得團團轉,一遍遍地說以後絕不讓你再受半分傷。
那時候他們之間沒有算計,沒有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