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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鼻的消毒水味,單調的心電監護儀“滴滴”聲,慘白的牆壁和天花闆。

程硯景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和劇痛中沉沉浮浮。

他感覺腰部以下,一片冰冷麻木,仿佛已經不屬于自己。

“呃”程硯景痛苦地強行撐開眼睛。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纖細的身影走了進來,是阮音。

她手裡拿着一個保溫桶,似乎剛去買了粥。

看到程硯景醒來,她腳步頓了頓,然後平靜地走到病床邊,将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

她的目光掃過程硯景那蓋着被子、卻無法動彈的下半身,眼神平靜無波,沒有絲毫波瀾。

“音音”程硯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阮音走到病床邊,微微俯身,目光平靜地落在程硯景那張寫滿巨大痛苦和絕望的臉上。

四目相對。

程硯景從她那雙清澈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狼狽的倒影。

沒有憐惜,沒有悲傷,甚至連一絲同情都沒有。

“你”程硯景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眼中是巨大的不解和一絲微弱的祈求。

阮音看着他,忽然極其輕微地、極其緩慢地勾了勾唇角。

“醒了?”她的聲音很輕,很平靜,像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感覺怎麼樣?”

她頓了頓,目光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落在他被被子覆蓋的腰部以下,聲音裡帶着一種近乎殘忍的清晰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冰冷的快意:

“這種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連翻個身都要靠别人,大小便都無法自理隻能任人擺布的感覺”

她的聲音微微壓低,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紮進程硯景最脆弱、最恐懼的神經深處:

“熟悉嗎?”

阮音微微歪了歪頭,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諷:

“程硯景,你也終于徹徹底底地體會到,我爺爺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任人宰割最後含恨而終是什麼滋味了吧?”

這句話,如同九天落下的最狂暴雷霆,帶着毀滅性的力量,狠狠劈中了程硯景!

“不不”他嘴唇劇烈地顫抖着,“你不是…原諒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