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她身後探出頭來,怯生生地看着他。
那個孩子,就是辰辰。
那天,江時苒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家裡沒什麼能招待的。
他看着雖然簡陋,但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房間,聞着空氣中淡淡的洗衣粉清香,第一次感覺到了家的安甯。
可他都做了什麼?
他親手毀了這個家,逼死了那個怯生生的孩子,也把那個愛他的江時苒,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一根煙燃盡,燙到了他的指尖。
他将煙頭狠狠地碾在地上,如同碾碎自己那顆悔恨的心。
另一邊,公寓裡。
沈聿正拿着棉簽,給自己嘴角的傷口上藥,江時苒坐在他對面,安靜地看着他。
從回來後,她就一直沒怎麼說話。
“嘶你别這麼看着我,我會以為你在心疼我。”
沈聿口吻誇張,故意逗她。
江時苒沒有笑,隻是輕聲問:“疼嗎?”
沈聿的動作一頓,迎上她澄澈的眼眸。
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認真道:“小傷。倒是他,額頭那一下,估計得縫針。”
提起傅言洲,江時苒的眼神暗了暗。
再次見到他,看到他那副狼狽又偏執的樣子,說心裡毫無波瀾是假的。
但那不是愛,也不是恨。
那是一種疲憊。
像是在看一個與自己糾纏了半生的噩夢,終于迎來了劇終。
“時苒,”沈聿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别想了,都過去了。”
他看着她,眼神溫柔而堅定:“你值得更好的。”
江時苒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從他手裡拿過棉簽和藥水。
站起身,走到他身邊。
俯下身,輕柔而專注地,替他處理着傷口。
她的指尖微涼,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顫抖。
沈聿聽見她輕輕地道:“我已經遇到了。”
他的呼吸,在這一刻,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