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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滑進眼裡。
陳小果眼睫輕顫,那兩句口型她看得清清楚楚。
曾經如何都沒求到的支票,現在輕飄飄落在她胸口上,壓在血上。
隔壁推過蓋着白布的病床,垂下來一隻無力,枯槁的手。
阿婆…
阿婆
陳小果用盡全力去夠,到頭來隻是指尖微動。
無聲的世界裡,有什麼在一點、一點瓦解。
意識徹底沒入黑暗。
殷慎堂轉身時,沒由來的一陣心悸。但沒想太多,朝殷雪邁腿大步走去。
杏山私人療養院被大鬧一事被殷慎堂動用勢力壓下,背後一條人命就這麼消失。
輕飄飄得像個笑話。
獨活下來的那個,失了聲,丢了魂。
徹底變成了一個又聾又啞的人。
那壇骨灰被托放到陳小果手心,醫生于心不忍地歎了口氣,“回家去吧,回家去…”
她一動不動。
醫生對上她空洞的眼,生澀地打着手語「回家」
陳小果木讷地轉身,木讷地走出大門。
木讷地在走在回漁港的路上,回到暗無天日的公屋裡。
鐵門響動。
殷慎堂拿着擅自配好的鑰匙打開門,自然地伸手摁下開關。
燈泡閃了兩下,越來越弱,公屋被罩在一片昏黃下。
殷慎堂注意到桌面上多了一個突兀的壇子,并沒多在意,隻是不斷接近狹窄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