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濤是晚上十一點回來的。
他進門時,懷中的嬰兒恰好噴射狀地吐了我一身奶。
目睹這一幕的沈濤,連鞋子都顧不上換,急匆匆地跑過來,從我懷裡奪過孩子,小心地護進懷裡:“怎麼是你抱孩子?”
那緊張的模樣,責怪的語氣,仿佛是我虐待孩子一般。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番态度與寵妻人設嚴重不符,又恢複溫柔體貼的模樣:“你身嬌體軟的,又有潔癖,帶孩子這種粗活不适合你,快去洗澡吧。”
我看破不說破,抽了張紙巾擦拭衣服上的奶漬:“沒事,媽去廚房沖奶粉,你弟弟餓得直哭,我也不好袖手旁觀。”
沈濤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皺:“他有名字,叫沈耀,小名耀耀。”
我微微颔首:“取光宗耀祖之意,挺好的。不過随母姓或父姓更合适,怎麼随你姓?”
“媽自作主張取的,出生證上就叫這個名兒。”
我哦了一聲,笑着睨了眼他懷中的沈耀:“你抱孩子的姿勢倒是挺像那麼回事的,練過?”
沈濤對答如流:“陪你備孕時,跟着育兒書籍學過。”
沈濤眼不眨臉不紅的撒謊技術,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真不知道這演技是與生俱來,還是我識人不慧,令他得以在我跟前日複一日的磨練,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
不過既然他愛演,那我就陪他演。
讓他大演特演,等我釜底抽薪的一刻,再看他滑稽的嘴臉。
我輕輕抿唇:“你真的很有心,可惜我肚子不争氣,但凡我能生個一男半女,你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說着,我擠出幾滴眼淚,愧疚地看了沈濤一眼,随即步伐故作踉跄地跑進卧室。
途中撞見沖奶粉回來的張蘭芬,我關卧室門時特意留了道門縫,聽到張蘭芬壓低聲音,語氣嫌隙地問沈濤:“她又怎麼了?”
沈濤好像笑了一下:“看到耀耀心生嫉妒,也想和我生個孩子。”
張蘭芳嗤笑:“就她哪配生我沈家的種,我們老沈家有耀耀就夠了。”
沈濤輕咳一聲,張蘭芳的聲音随即轉小,後面的内容我沒能聽到。
不過不動腦子,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