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劍門深藏于山腹的秘密石室内,空氣凝滞如冰,唯有那本泛黃手劄封面上,以幹涸血字書寫的“馨”字,觸目驚心,無聲地訴說着一段被刻意掩埋的過往。莫甯的指尖微微顫抖,幾乎不敢觸碰那本母親留下的手劄,更不敢去看那截焦黑斷裂、散發着不祥死寂的劍尖碎片。
暮紅的視線同樣凝重,她指尖的赤色火焰微微跳動,将石室映照得明暗不定。“令堂似乎預見到了什麼。”她輕聲道,語氣中帶着罕見的肅穆。
莫甯深吸一口那帶着陳腐與淡淡血腥氣的空氣,終于伸出手,極其緩慢地翻開了手劄的程。七星堂違律,自有懲處。然,過程需清晰記錄,傷亡需明确統計,能量性質需分析歸檔。此乃程序。此外”
他話鋒微微一頓,目光似乎掃過了莫甯懷中那隐約鼓起的位置(手劄與碎片):“現場除旌劍門功法、七星堂星力、以及已知的陰诏司幽冥力外,尚檢測到一種極其古老、未被記錄的詛咒能量殘餘,能量等級極高,性質危險,需一并記錄在案,查明來源。請歸冥使予以說明。”
莫甯心中一凜,天律殿的檢測手段竟如此厲害,連那短暫爆發的九刃詛咒之力都能捕捉到殘留?他正欲随口搪塞,另一名律刃卻快步從山門方向而來,手中托着一枚閃爍着微光的玉簡,走到癸七身邊,低聲禀報了幾句,并将玉簡呈上。
癸七律刃接過玉簡,神識掃過,那一直毫無波動的氣息,似乎出現了極其細微的一頓。他擡起眼,再次看向莫甯,那冰冷的目光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審視。
“最新情報,”癸七的聲音依舊平直,卻仿佛帶着千鈞重量,“七星堂左輔長老閉關之地,于半個時辰前,傳出異動,有極其隐晦而強大的力量波動外洩,其性質與你身上殘留的某種詛咒之力,有微弱相似。”
什麼?!
此言一出,不僅莫甯和暮紅臉色驟變,連跪伏在地的煥柏都猛地擡起了頭,眼中充滿了震驚與恐懼!
左輔長老?!七星堂最深處的定海神針,竟然也與這詭異的九刃詛咒有關聯?
癸七律刃繼續道,每一個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地面:“鑒于此事可能涉及超然勢力高層與未知古老禁忌,天律殿将啟動‘深暗調查’程序。在調查清楚之前,旌劍門暫列受保護範圍,七星堂不得再行侵犯。爾等亦需嚴守此地,不得妄動,随時配合問詢。”
他目光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莫甯:“歸冥使,好自為之。”
說完,他竟不再多問一句關于那詛咒能量之事,轉身一揮手下令:“收隊。将現場能量樣本及記錄封存,即刻送回天律殿總堂。其餘人,随我前往七星堂邊界巡查施壓。”
十餘道銀白身影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迅速消失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隻留下滿場死寂和更加沉重的謎團。
煥柏長長舒了一口氣,冷汗早已濕透重衣,天律殿帶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他看向莫甯,眼神複雜無比:“左輔長老這”
莫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母親手劄最後的警告在耳邊回蕩——“小心左輔右弼他們追求的從來不止是霸權”
天律殿的突然到來與離去,看似維持了秩序,實則将一潭渾水攪得更深。他們顯然察覺到了九刃詛咒的不尋常,甚至可能将其與左輔長老的異動聯系了起來,卻選擇暫時按兵不動,隻是警告和“保護”,這背後
而左輔長老的異動,與九刃詛咒有關?他是另一個受害者?還是他就是這詛咒背後的真正源頭或推動者之一?
母親留下的斷劍碎片,又是否能斬斷這糾纏數代的血色孽緣?
莫甯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手劄與碎片,冰冷的觸感讓他保持着一絲清醒。
山雨欲來風滿樓。七星堂的威脅暫緩,但更龐大、更詭異的陰影,正從天律殿離去的方向,從七星堂深處,緩緩彌漫開來。
他擡眼望向西北方向,那是七星堂總壇所在,目光幽深如夜。
線索,似乎又一次指向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