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謀竊寶深藏卧榻側假守護插手紫禁城
人群熙攘、紛雜吵嚷的王府井大街,門面不大的泰隆齋古玩店有如初上京城的鄉下佬,怯生生地縮在花花綠綠的店鋪商号間。店内空無一人,櫃台後的陳列架上擺滿古董古玩,壁上挂着些新新舊舊字畫,乍看倒是貨色不少,細查卻沒幾件可稱珍稀的。
店門邊,一夥計弓腰縮背倚着門框坐了,拿了死魚樣的眼一翻一翻地瞅街上行人,一副無聊又無奈的樣兒。
店鋪裡進客廳,兩個男人正在悄聲密談。
青年男人:“……咋想到會弄成這樣,唔,姜掌櫃,你看不會是那姓陸的耍了啥花招兒吧?
姜掌櫃:“諒他不敢!何況他縱是貪财,也沒來由将那包東西掉包私吞之後,再弄些貨色費心費力地往市府大門上挂呀!青龍君,你可是看清了,那包袱裡真沒畫輻兒?”
青龍:“就為看個明白,我才不惜冒險飛出匕首。全是價值連城的貨呀!就是沒你要的東西。”
姜掌櫃沉吟不語,背了手緩緩踱步。有頃,方洩氣地說:“又瞎忙乎了!這麼說,是曹公公的眼花了,殷太太的消息也沒準兒了……”
青龍笑嘻嘻地:“既然如此,我看不如先發筆财嘿嘿!禁宮裡珍寶堆積如山,我帶兩個人走一趟,定比你苦苦尋求的那東西……”
姜掌櫃把臉一沉将他的話厲聲喝斷:“胡鬧!膽敢妄動,破壞情報部計劃,軍法論處!”
青龍蹦起立正:“哈依!”
姜掌櫃拉着臉,威嚴地斜眼盯定青龍一字一闆地說:“太放肆了!什麼你你我我的?青龍一郎,你可得放明白點,我不管你們支那義士會社還是石川交通團是幹什麼的,如今你必須絕對服從我,聽我的調遣,照我的命令行事,決不允許有半點含糊!”
青龍腳跟一碰胸一挺又是一聲:“哈依!”
姜掌櫃口氣略緩:“繼續察訪,僅僅盯住遺老舊臣和宮裡出來的大小太監是不夠的,僅僅靠殷太太、八姨太是不夠的,嗯?要擴大範圍!要盯住京城各界要人和他們周圍的人,明白嗎?”
青龍:“明白!”
姜掌櫃“還有,要盡快查明半道截走珍寶者的身份來頭,查到了先别動他,此人實在厲害,若能為我所用何愁大事不成!唉,隻是不知他到底是何路數……至于那個姓陸的,我看已不堪利用,嗯?”說着,目露兇光。
青龍:“明白!”
姜掌櫃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搖搖手:“去吧,今後沒我的召喚不許上這兒來,一切均由啞巴與你聯系,嗯?”
恰在這時,外面店堂裡響起了啞巴夥計咿裡哇啦的招呼聲,姜掌櫃向青龍丢了個眼色,青龍即閃身進了裡進卧室。
店堂裡,三個歪戴帽子敞着懷的便衣偵緝隊員大模大樣闖進來,為首的是偵緝隊長螳螂張。螳螂張一面問啞巴話,一面在店裡東瞧西望。顯然他知道夥計是個吐不出囫囵句兒的,并不認真等他回話。
姜掌櫃笑嘻嘻迎出來,抱拳呵呵道:“嗬,是張隊長呀!今兒咋有空光顧小店?請請請,客廳看茶嘿嘿!”
嘿嘿着直往裡頭客廳讓。
螳螂張卻不買帳,往櫃台上一靠,拿眼往架子上古董玩器上溜來溜去,嘴裡不鹹不淡地道:“甭忙乎了,兄弟今兒可不是來滋潤舌頭的。呵,姜掌櫃,你可是發财了哇,瞧,多興旺!”
姜掌櫃:“哪裡哪裡,張隊長你是知道的,這家當兒旺也好,敗也好,還不都是曹公公的,兄弟我隻是替曹公公當了個守鋪兒的夥計罷了,讓張隊長笑話了嘿嘿!”
螳螂張妒恨地:“奶奶的!姓曹的不過是宮裡個太監,倒比老子提着腦袋玩命拼一輩子強,又是錢莊,又是古玩店,咱兄弟可是二鍋頭都不敢張大嘴兒喝喲!”
姜掌櫃會意地颠颠兒趕到櫃台後,從抽屜裡摸出一包大洋,塞螳螂張手裡:“一點小意思,兄弟們喝壺酒吧嘿嘿!”
又問,“張隊長,瞅你們坐都不肯坐會兒,啥公務這麼忙?”
螳螂張将那包大洋在手裡掂了掂,裝兜裡,嘴往姜掌櫃耳邊一湊:“沒聽說?又鬧飛賊啦!這回還鬧得特大,開火了不說,還鬧到市政廳了呢!你可得留點神,日後若有來出手啥貨色的,瞅着讓人犯疑的,趕緊給兄弟我遞個話兒,免得牽連掌櫃你個窩贓銷贓罪名兒!”
姜掌櫃:“多承關照!多承關照!小店可是安安分分做合法生意的,決不敢窩贓!不過世事難料,萬一日後上了賊人的當,受了牽連什麼的,少不了要麻煩隊長關照打點的呢,呵呵!”
螳螂張:“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