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稱會社實為虎狼窩 尋仇寇喬裝入魔窟(第2頁)

玲兒臊紅着臉流着淚整了整淩亂的衣裳,過去埋頭行了個禮喊了聲:“太太,他……他,是他……”

八姨太:“去吧,沒你的事兒了。”

玲兒抹着淚沖出門去。

樓下客廳裡,殷太太正湊那青年男子身邊喳喳得上勁兒:“……小哥肯屈尊到此,不消說是擁護女權,贊成咱婦女走出家庭走向社會的了。我們這幫姐妹聚這兒,就是為争取女權,學習職業能力呢!我姓殷,承蒙衆姐妹錯愛,在這裡領個頭兒,小哥你有何吩咐盡管……”

旁邊一少婦讨好地插嘴道:“這是殷太太,大名鼎鼎的市府殷參事的太太……”

“我的王少奶奶,我說過好多次了。”殷太太打斷王家少奶奶的話道。“我可不喜歡到處拿男人的官号兒顯寶!咱是到這兒幹嗎來了?咋還動不動擡出臭男人來這兒威風?”扭頭朝闊少笑笑。“當然,小哥你不在臭男人之列,嘻嘻!象小哥這樣風流倜傥的公子哥兒,我們姐妹歡迎還來不及呢!隻是……小哥不肯報個名号貴府的,叫姐姐我這跑腿兒的也不好招呼呀!”

闊少聽了,淡淡一笑,一揚下巴:“名号我看就無須提了吧?”将頭朝殷太太一偏,輕聲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貴府嘛……哼,奉天有,旅順有,這京城也曾有!”

殷太太一怔,繼而莞爾一笑湊闊少耳根悄聲道:“這麼說少爺莫非是肅親王府上的人,且同關東軍方面也有些瓜葛喲?”

闊少笑而不答,隻是将頭微微點了一點。

殷太太就燦然笑道:“呀,一家人一家人!真是想不到,失禮了!失禮了!”站起身來滿面春風地向衆人介紹,說是從她老家來的人,世交呢!女人們就喳喳議論,卻有一個聲音酸溜溜說這麼俊氣的後生仔,咋三言兩語就成了殷太太的體己人兒?也不怕殷參議員摔破醋壇子!女人們就吃吃咯咯亂笑。

殷太太也不管,輕聲對闊少說:“咱換個地方說話兒去!”扯了闊少向後院走去。出門前又回頭将王家少奶奶招過來,咬着耳朵交待了幾句。

樓上,日式房間内,青龍一郎正涎皮賴臉向八姨太陪小心。八姨太仍是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哼,你的良心大大的壞!平時隻說對我如何如何的癡情,還用天皇武士的名譽向我發誓,瞅空兒就調戲我的下人!”

“誤會誤會,這個的不算,不算嘿嘿!中國女人的不算!她的,是傭人,是奴仆,大日本武士可以任意享用,不算不算嘿嘿!”

八姨太半嬌半嗔地:“不管不管,不管是中國女人還是啥女人,總之我不許你同其它女人在一起!”在青龍額頭戳了一指頭兒。

青龍幹笑着,按捺不住欲火中燒,趁勢将八姨太摟了:“寶貝兒,你的,别忘了你是我大和民族女子,嫁了中國人,也不能親疏不分,你的要多多地同我親近!”

八姨太在青龍摸着她胸乳的手上拍了掌:“饞!樓下一屋子,任你挑着玩啦,咋老纏着我咯咯!我那當家的可是玩槍杆帶軍隊的,有千軍萬馬呢,不怕他崩了你?咯咯!”

“他的槍口兒敢對着大日本帝國?嘿嘿……來吧,讓我好好伺候你,嘿嘿!”抱起八姨太拿臉和嘴蹭着拱着,輕輕放榻榻米上,寬衣解帶。

兩人正弄得歡快,偏樓道裡響起了腳步聲,接着就有人在玲兒臨去前推上的門上輕輕敲了敲,小心翼翼地說:“青龍隊長,樓下來人了,好象……好象很有來頭呢!”

青龍一郎氣惱地:“滾!”

門外,王家少奶奶側耳貼了紙門聽聽,掩口竊笑,慌忙退去。

八姨太聽樓道裡腳步聲消逝了,喘喘地嗔道:“作死了,大白天的!早晚會傳我那當家的耳朵裡……你還是下去看看吧,是不是……”

青龍:“管他的,準又是山本那老東西!他雖是情報部的人,可在中國浪迹多年,一無所成,早沒那份威風了!”隻管摟了女人撒歡兒做事。

樓下,闊少起身告辭,殷太太百般挽留,闊少稱另有要事,改日再來拜望,殷太太隻得陪着走了出來。二人穿過客廳,一群女人也跟着送了出來,一雙雙熱辣辣的眼睛隻管将那俊俏後生盯了。後生卻佯作不見,微微拱拱手,跨出大門從容而去。

随着院子中一群女人的惋惜聲、喳喳聲,樓上一扇窗戶悄沒聲地打開了,八姨太立窗邊探頭望了望,詫異地回頭朝青龍一郎道:“咦,這人咋沒見過?好象不是從山本那兒來的呢……”

青龍走到窗邊,探頭朝下面胡同裡望去。恰好這時後生回過頭來,與之打了個照面,跳上輛黃包車去了。青龍皺眉尋思,忽地打了個冷顫,罵:“八格!是他!一定是他!這家夥不知啥來路,一直跟着我!快!别讓他跑了!”嚷着,慌慌地穿戴起來,抓過矮幾上長刀,咚咚下樓。

青龍兇神惡煞地撲到庭院裡,将一群女人吓得吱哇亂叫。殷太太上去要向他說什麼,青龍哪有心聽?猛地将她推開,沖出門去,在門口反手一招,帶了兩個站門的朝胡同口追去。

青龍一郎跑到胡同口左右一瞧,見黃包車在右面街中徐徐行進,扭身追去。還差三兩步距離,青龍一個騰躍猛撲上去,一把抓了洋車拉杆,大吼一聲,将車夫連人帶車甩了個旋兒,一看,車内卻空空如也。青龍大氣,一腳踢翻車夫,咆哮着揮刀朝洋車狂劈。

街邊,一店鋪前,身穿寶藍綢衫的馬家田立人群中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