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賣藝街頭實乃負仇之人 救危扶弱真正俠肝義膽(第1頁)

十一、賣藝街頭實乃負仇之人救危扶弱真正俠肝義膽

京城天橋鬧市,肩搭布褡裢,頭戴遮陽涼帽富商打扮的馬家田慢慢走來。街上行人如織,街道兩旁鑲牙的、治蟲的、賣老鼠藥的、賣糖人兒的、賣小吃的……吆吆喝喝,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一個穿石青團花綢衫的漢子若即若離尾随着馬家田。

馬家田在一賣紙扇的攤兒前站下來,挑挑選選,目光無意中往後一掃,着石青綢衫的漢子趕緊縮人堆後。

馬家田忽被旁邊一人堆兒裡傳來的賣藝聲所吸引,放下紙扇走了過去。他鑽人堆裡一看,見圈兒裡一個穿水紅緊身衣靠、模樣俊俏的姑娘,倒提一口柳葉刀抱拳揖了一圈,朗聲說:“初到寶地,人地兩生,沒來得及到諸位府上請安,小女子這兒有禮了!”說着,抱拳揖了一圈,接着道,“遭逢戰亂,有家難歸,賣藝糊口,各位父老兄弟、大哥大嫂就是我等衣食父母!我這裡先給大家獻上一趟祖傳刀法,一來向前輩行家讨教,二來讨碗飯錢!各位,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替小女子站個圈兒,助個興兒……”

馬家田将那女子細細一瞧,一顆心陡地提到了嗓子眼上,趕緊往前頭擠去。

姑娘道罷,又抱拳揖了揖,道聲“讨教了”,唰地展刀亮了個門戶,單腳一踮,柳腰一閃,一聲嬌咤便追風逐電地耍起刀來。

馬家田嘴巴張了張,想要招呼那女子,礙于人多眼雜,不好唐突,隻得耐着性兒人圈裡立了。

姑娘舞到酣處,擰腰一個晴空霹靂騰空翻身劈刀,觀衆一齊鼓掌喝采。不料就在姑娘即将落地之時,從人堆裡滴溜溜飛來一物,端端地打在姑娘手腕上,姑娘手中刀當啷落地。場子裡敲鑼的老者和一個紮紅兜肚、八、九歲的男孩,一齊驚叫着撲上去。老者看了看姑娘傷處,回身四面打躬作揖,低聲下氣說:“我等初來乍到,禮數若有不周之處,還望海涵。不知冒犯了哪位老爺,何必跟我等吃壩壩飯的一般見識?有何見教,敬請當面點撥……”

那姑娘口氣可就強硬得多,氣哼哼睜圓杏眼人堆裡搜索着說:“若是何方高人要指教小女子,何必暗中下手,盡可站出來說話呀!”

“何方高人,不知道是嗎?本少爺就是了!”随聲人群中走出個公子哥兒模樣的人來,身後又跟着兩個穿對襟排扣短衫的打手。

一個黑且粗壯的打手搶前一步:“哪來的?讨飯還要看個街口,跑船也得拜個碼頭,挖個茅坑兒也有土地爺管着哩!也不問問,這地段姓甚名誰歸了哪個堂口就來練攤找吃!哼!這點規矩都不懂,跑啥江湖!”

小男孩:“誰叫你們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傷人!”

老者喝:“小鐵蛋,不準多嘴!”老者将小鐵蛋拉身後,連連作揖打躬道歉陪笑。

另一個暴着大黃牙的打手上前指指身邊那公子哥兒,神氣活現地:“這是我們盧少爺,老東西,你也不稱二兩棉花紡紡(訪訪),在這天橋地界,提起咱盧少爺的名頭呀,那是數九寒天打炸雷,吓你不死也得吓你一褲子尿!”

小鐵蛋拾起腳邊一物事,遞給方才耍刀的姑娘:“紅姑姐,是個鐵核桃!”

暴牙打手見了撲上去搶,鐵蛋縮手躲過,暴牙一巴掌抽鐵蛋臉上,奪過鐵核桃,又罵罵咧咧擡腿照鐵蛋踢去。紅姑柳眉倒豎,一掌虛攻暴牙面門,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他胸上。暴牙摔出丈餘,鐵核桃飛向空中。黑漢打手見了兇兇地撲向紅姑,老者怕事兒鬧大,陪笑勸阻,被黑漢子一腳踢翻。

空中的鐵核桃朝馬家田落下,馬家田不動聲色伸指一彈,鐵核桃流星般射向盧少爺,端端打在他腮幫上,頓時牙碎血流,哇哇鬼叫:“誰?誰他媽背裡暗算?有種的站出來?”

黑漢同紅姑纏鬥起來,盧少爺同暴牙張牙舞爪在人堆裡找暗中下手的人。身材粗壯穿石青團花綢衫的漢子讓盧少爺盯住了。盧少爺捂着腮幫慢慢走過去,冷不防一個黑虎掏心一拳打向漢子胸窩。漢子腳不挪窩身不晃,手一招,不知怎麼就叼住了盧少爺手腕,一送一牽将他摔出丈遠,跌倒對面人牆前。

盧少爺跳起:“反啦!反啦!打!打!都給老子上呵!”喊叫着從懷裡掏出把二号橹子指着穿石青團花綢衫漢子。人群大亂。

忽有人喊:“偵緝隊!偵緝隊來啦!”人群炸窩,一個個作鳥獸散。

螳螂張率四五個偵緝隊員跑來,同紅姑打了個照面,略一楞怔,掏出張畫像看了看,随即大叫:“刺客!刺客!她就是大鬧石川交通團的刺客!”

紅姑扶着老的拉着小的在人群中奔跑。馬家田一擰眉頭,追上去挾起老者在前飛奔。紅姑一怔,亦挾了鐵蛋飛身跟上。穿石青團花綢衫的冷面漢子亦尾随跟來。

螳螂張瞅着紅姑背影大着“刺客!刺客”猛追。

螳螂張倒底耳目衆多,顯然已有人向他報了信兒。馬家田和紅姑等人沖出天橋鬧市,專挑僻靜街巷鑽,螳螂張一夥緊追不舍。

一胡同口,穿石青團花綢衫的冷面漢子突然從天而降,雙腿連踢,踢翻兩個追在前頭的偵緝隊員。雙腳落地的同時,探掌抓住一個偵緝隊員腦瓜将其扳倒,另一隻手從腿下一抄将那倒黴蛋托起,擲麻袋樣擲向要朝他開槍的螳螂張。螳螂張見頭頂掉下個煞星,早吓得慌,舉槍就打,到發覺不對勁兒想要收槍已經遲了,槍響處,那倒黴蛋應聲落地。

螳螂張擡槍想再打,哪料那漢子已跟着落到他面前,一把扭住了他手脖兒,兩眼前後一掃,湊他耳邊陰沉沉咕哝了幾句,一掌将他掀翻,飛身而去。

螳螂張爬起來,揉着跌得生疼的腦勺,招呼幾個欲追上去的弟兄:“還追個屁!别追了,都給我回來!”

一個手下不解,問:“隊長,咋啦?咱拳腳功夫打不過可有槍呀!”

螳螂張沒好氣地:“有槍咋的?不要腦袋啦?”

一家夥喪氣地嘟哝:“媽的,又遇上惹不起的了!不知這回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