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李忠低着頭,十指交叉着,表情顯得有點沉重,我不知道這對于你們來說,應該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哎……李律師,事情都到這份兒上了,什麼消息我們都承受的住。假如需要錢的話,我們也有,我和她媽媽存了一輩子,也有些積蓄,應該能夠賠償人家的費用的。假如他願意私了的話,我們也不追究他之前對葉子的所作所為,畢竟我們的得罪不起啊……
現在的事情,不是錢能解決的。現在那個人覺得自己有點背景,再加上秋葉子差點傷害到他,他是想借着機會往死裡整她。我調查過了,被他騙過的女孩兒大多就範了,可能沒有人願意幫秋葉子一起出來指正他曾經的所作所為,而且他現在好像也安分了許多,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而且秋葉子隻是把她的經曆跟雅威說了,她在警察局裡不願意提起那些往事。我申請給秋葉子做了精神鑒定,醫生已經證實她有精神問題。也就說,秋葉子有了一張免死金牌,她可以無罪釋放了,法律是不制裁精神病的。
秋葉子的父母悲喜交加,兩個老人抱在一起痛哭起來。
葉子沒事兒了,可以回來了。秋母老淚縱橫,拿着塊小手絹一個勁兒地擦着眼淚。秋父一把巴掌扇在自己臉上,我把孩子逼成了神經病啊……
季文慧從廚房跑了出來,拍着他的肩膀,叔叔,這不怪你。每個家長都希望孩子能幸福平安,葉子當時正是叛逆期,這一切的後果不該全怪您。可是,就這麼算了嘛?放過那個畜生?導緻葉子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秋父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身心疲憊,算了、算了……我們隻要女兒平安。過去的就過去吧,就算告倒了他又怎麼樣?還不是等于在葉子的傷口上又撒了把鹽?
我覺得伯父說的有道理,我做律師這麼多年了,看管了世間的無情。有些時候,好人是得不到好報的,法律也不是神,不是所有的壞蛋都能得到法律的制裁……
是啊,我們不告了。對了李律師,我們什麼時候去接葉子?
随時。
在這件事情上,張雅威完全同意不再告下去,大家在心裡都明白,即使告倒了那個人渣也于事無補。倒不如保留葉子心裡那僅存的一點自尊,既然她不願意說出來,大家就都裝作不知道,絕口不提這件事情,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這是對一個受過心靈和身體雙重傷害的女孩兒的起碼的尊重。也是人格的尊重。
去接秋葉子的隻有張雅威一個人,這是大家商量的決議。她的父母不适合在這個時候出現,張雅威給他們訂了一家酒店,讓他們暫時住下。然後等她的情緒平複一點的時候,在叫他們見面。
張雅威站在車前,用手擋着強烈的陽光,朝警察局的門口看。沒過一會兒,秋葉子就被兩個女警帶着出來,他在陽光下面朝她擺擺手,笑的嘴巴都合不攏了。秋葉子的情緒反倒平靜,靜靜地朝他走過去,一句話也沒說,鑽進了他的車裡。
秋葉子在心裡對還他有點小小的記恨,他一邊開車,一邊将一隻他剛剛從商場裡買來的泰迪熊玩具塞到她的手裡,好玩嗎?
她拿着那個娃娃又捏又拽,小熊發出了一個特别逗的聲音,别生氣啦,别生氣啦……一下子就把正在郁悶的秋葉子逗樂了。
張雅威乖乖她的後腦勺,傻丫頭,你想吃什麼?
她覺得這動作好溫暖,像爸爸,眼眶就溫潤了。她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沒有拒絕,他不想再刺激她的神經,隻盼望她和父母相會的下一秒,他能完全擺脫掉她。那樣的話他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回到家秋葉子就像隻歸林的小鳥,依依呀呀地說個不停。
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傻人有傻福,警察問我什麼,我都不肯說。最後警察還帶着我去檢查身體,我這幾天不吃不喝的,怕是怕我的身體在他們公安局搞垮,最後沒辦法居然把我放了。
嚯,你還真少根筋,是李律師幫了你,要不是他替你辯護,恐怕你到現在還出不來呢。
她的動作嘎然停止,什麼?你說是他救了我?你跟他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