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憐的神經病女孩兒(第2頁)

季文慧沖着父親慧心一笑,覺得他最後的那句說的真好。是啊,何必讓自己總是活在糾結和難過中呢?原諒一個人,也等于放過了自己。看來父親已經對張雅威釋然了。她接過他手中的卡,眉毛緊鎖,她在想,這也許是張雅威最後的一點存款了。她聽她們同事說,最近他們公司的生意蕭條,很多骨幹都帶頭減薪,假如這個時候她要了他的錢,那麼他以後的生活都得成問題。

她将卡放進包包裡,決定找個合适的時機把錢退回去。在緊要關頭,她還總是替他着想,這種本能就像條件反射一樣,那麼自然和理所應當。

季母平安地渡過了危險期,醫生說可以進去探視了,但時間還是不能太久,這個時候病人最需要靜養,至于病人的護理問題,醫生建議他們聘請一個專業人員來護理。

季文慧說可以,花多少錢他們都願意。希望院方能推薦一個合适的人選過來。他們和醫生談的時候,李忠已經帶着他們醫院最好的護理人員朝他們走過來了。

文慧,這是我給伯母請的護工。她可是這個醫院最好的護工,至于護理你可以放心了。

對,這個張護理就是我們醫院最好的護理人員,其實他們都是專業護士。因為近些年醫院的需求,我們特意從那些護士中挑選了一些細心、做事認真的護士培訓做護工。季小姐,有張護理照顧你的母親,你可以放心了。主治醫生沖着她笑着說。

她滿眼感激地看着李忠,你想的可真周到,我和爸正想去找護理工呢,你就把人領來了。

我也是剛剛咨詢了醫生,他們說像伯母這種情況,需要一個專業的護理人員。所以我就去找了。反正我在這兒就是随時待命的,你和伯父都累了,這些小事兒就交給我吧。

她居然挽上了他的胳膊,笑盈盈地對他噓寒問暖,你餓了吧?這是我爸炖的湯,你喝點吧?

李忠受寵若驚地,笑的滿臉桃花。你這麼一說我還真餓了,一天沒吃飯了,這是給伯母炖的吧?我怎麼能喝呢。你讓護工帶進去喂伯母吧,不如咱倆出去吃,回來的時候給伯父打包?

這樣也好,爸,那我和李忠出去吃點兒了,您自己行嗎?

行啊,你們去吧,我在這兒守着你媽。

季文慧的手一直在挽着李忠的胳膊,親密的樣子,俨然是一對情侶的樣子。

這次母親的病,似乎讓她看到了另外一個李忠,他細心、大度,沒有追究她讓他下不來台的尴尬,她覺得自己以前對他的态度有點太不近人情了,他在她生活中充當的一直都是一個苦苦付出的角色,她又何必把自己包裹的那麼緊,給他一個機會,就是對父母和自己最好的交代。至于張雅威,她不敢再想,不敢再讓他的名字出現在母親的世界裡,他好像是母親的克星,一提到他她就犯病。

兩個人開着車去了就近的星巴克,季文慧幫他點了餐,自己卻隻點了杯飲料。李忠關懷地坐到她的一邊,順勢抱着她,讓她把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要知道你不吃東西,我們就不出來了。伯母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還是吃點吧,你把身體搞垮了,怎麼有力氣照顧伯母呢?

我真的吃不下,出來吃,隻是覺得你沒吃飯,怕你為了我們熬壞了身體。你的工作挺忙的,吃完了飯,你就回去休息吧。

文慧,難道你還看不出我的真心嗎?不如咱倆結婚吧,這樣伯母的心情就會好起來的。

她擡頭看了看他的眼睛,心中有點猶豫,但覺得他的話不無道理,順從地點了點頭。但是心裡卻擰巴的不行。

雖然他一再勸季文慧吃點東西,可她卻還是一點也吃不下去。吃完了這餐飯,李忠将她送回了醫院,他驅車回家休息了。

她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看見父親坐在醫院的長廊上歎氣,一夜之間,父親似乎又老了許多,白頭發多了,背也佝偻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孝,父親對她說的那些話,讓她回想起來就羞愧難當。父母為她付出太多,最後還搭上了健康的身體,是該到給他們一個交代的時候了。

秋葉子的病情越發地嚴重了,她常常會在半夜起來,坐在陽台上眼睛直愣愣地朝外面看,好像每次都有縱身一躍的沖動。讓人看得心驚膽戰的,他們又不敢勸她,就怕哪句話說的不對,在觸動了她那根敏感的神經。秋父秋母開始輪番盯着他,一個睡前半宿,一個睡後半宿,張雅威偶爾也會替他們看一下。

公司的同事兼好友勸了他無數次,讓他趕緊把秋葉子這個隐患從自己的生活中移除,家裡住着個神經病,随時都有輕生的念頭,想想都覺得害怕,簡直太堵心了。

他卻不以為然,這次他對秋葉子很有耐心,并且約了一個最好的精神方面的專家為她問診,現在他的任務就是勸秋葉子去醫院配合治療,隻要邁出第一步,她的人生就看到曙光了。

秋葉子今天的興緻不錯,又翻騰出來那個‘禁止裸奔’的橫幅,想把它挂起來。秋父看見那個橫幅顯得很詫異,葉子,你把這麼幾個字擺在人家家裡不合适吧?

爸,你不知道,這是我和哥哥的約定。我得把它挂起來,這樣我就能聽話了。

不行,這不是胡鬧嗎?你趕緊下來。

不,我就要挂上!

父女倆因為挂不挂這橫幅吵得不可開交。張雅威下班回來,聽見他們在吵制止了秋父,叔叔,葉子願意挂就挂吧,沒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