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隻小貓一樣從洗手間走出來,那個凳子坐在洗手間門口上乖乖地看她幫自己洗衣服。她拿着他的内褲,蹲在地上使勁兒的搓。他雙手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眶居然溫潤了。這場景,好像把時間又拉回到從前,他在心中暗想,多洗一會兒吧,讓我多看你幾眼。
季文慧低着頭居然也掉下眼淚來,她在想,自己這是怎麼了?看見他過成這樣,心就像被電棒擊了一樣蘇蘇麻麻的,她充滿肥皂泡的手擦眼淚,被迷了眼睛,疼得不行。張雅威沖上去,将她的身體抱起來,用毛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給她擦。溫柔的不行。
那一刻,他離她那麼近,聞見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那熟悉的味道,讓他眩暈甚至窒息。她低着頭,眼淚繼續肆無忌憚地流着。他捧起她的臉,忍不住把嘴巴按到她的嘴唇上,他溫熱的唇舌瞬間把季文慧融化了,她很有激情的迎合着,雙臂用力地抱住他的脖子。她在心裡恨他,倘若離婚前,你能對我有這樣一半的溫柔,我也不會逼着你去離婚!想到離婚這兩個字,季文慧的動作嘎然停止了,她居然忘記自己已經和他離婚了,這樣的暧昧簡直就是不要臉。她睜大了眼睛推開了正在忘我吻她他的前夫,抹了抹嘴巴,跑到客廳裡,抓起包包就走了。
他想去追她,可終究沒有那勇氣追出去。他在想,他追上她該說什麼呢?又能說什麼呢?說對不起,剛剛是他一時動情,所以才忍不住吻下去的。那不是圖謀不軌?說他還想着她,愛着她,并且想和她再續前緣?他不能這麼做,她快結婚了,而且是個所有人眼裡都不錯的男人,她的父母喜歡他,而且他還有一份很穩固的收入。而他現在什麼都沒有,過的比在天橋下面賣場的流浪歌手也強不到哪去,而且時刻要面臨着失業的危險,他沒有房子,還要負擔一個和他沒有任何關系的女孩兒的醫療費,他不能這麼做,她回來,也隻能跟着他吃苦。就算複婚了,肯定又會因為生活的窘迫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她到時候肯定會埋怨他,說他害了她,本來她應該有個更好的選擇的。肯定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對自己的信心和忍耐度沒有信心,他不知道真有那一天的話,他能不能在忍受她的無理取鬧,恐怕倒時候在弄得二次離婚,那就等于又在他們已經受傷的心上撒了一把鹽。
季文慧的心亂套了,她跑出他住的小區,一個勁兒地在街上亂撞。過了很長時間才打到車,直到坐進車裡,她的心還撲通撲通地跳着。剛剛幸虧及時懸崖勒馬,要不然就出事兒了,出了事兒就說不清了。
該死,隻顧着慌慌張張的跑了,衣服忘記拿了。季文慧掰着手指頭,氣的不行,看來,下次他們又有機會見面了。
直到中午大太陽頂着頭的時候,她才慢慢悠悠地回家。一進門,就看見李忠正皺着眉頭對着他的手機發呆,看見她回來了,馬上一個箭步飛過去,質問她,你去哪了?拿件衣服拿了這麼久?手機也打不通!
她看了看手機,哦,沒電了。我去了朋友家一趟。所以才回來晚了!
文慧,你也太沒責任心了,伯母現在剛剛恢複,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平時上班沒時間照顧就得了,周日了,還到處亂跑!而且,你去朋友家為什麼不打個電話回來,害的我們三個幹着急,卻聯系不上你,害的我跑到你那兒去找你,卻發現你不在!你在不回來,我們就要報案了!
她沒想到,自己一進門,就被這個男人質問的不知如何是好,煩躁占據了她的心情。她一點兒也不想對他解釋什麼,索性什麼都不說,直接無視他的存在。他卻不依不饒的,追到卧室裡問她,你不是去拿衣服了嗎?衣服呢?
她坐在梳妝台前摘下耳釘,看着鏡子裡的他,忘在朋友家了!
哦?那我開車帶你去取回來吧,以免你還得打車去!
不用了,我也不着急穿,倒時候我那朋友會幫我送到單位上去的。
文慧,你和你那朋友關系不一般吧?你那朋友,就是張雅威吧?
她猛地回過頭,疾言厲色地指着他說,你跟蹤我?你還真無聊啊!
哼,你覺得我會幹那麼無聊的事兒嗎?剛剛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對門兒那新鄰居告訴我張雅威把房子低價轉給他了,還說剛剛看見你拿了衣服就走了,你聽到張雅威租房子住的事情,肯定心疼了吧?不是去看他,還能去幹嘛呢?
她很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好像她的世界有什麼風吹草動都要跟他彙報才行,她覺得一個男人把時間和精力放在盯梢女人的一舉一動上,顯得很沒風度。想套出一個女人的心,光靠監視是不行的,還不如把時間放到工作上,睿智的男人,絕對不會去禁锢一個女人的行為,這樣隻會讓女人覺得自己是被困在籠子裡的倦鳥,想要逃脫出他的魔爪。
她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繼續坐在梳妝台前卸妝。他開始變本加厲,居然坐到了她的身邊,去見前夫和見我果然不一樣,化了這麼濃豔的妝。你們有沒有叙叙舊?
季文慧氣急了,将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腦的推到地上,李忠,你有病吧!我去了哪,見了誰,沒必要都跟你彙報吧!
他揣着兜,一副不屑的表情,你别忘了,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難道你去見你的前夫,我能不在乎嗎?
季家父母聞聲跑過來,呦,這怎麼吵上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伯母,文慧她去見張雅威了。
什麼?我說你這個小祖宗,能不能消停點!不要再去見那個人了,我一聽到他的名字,心髒病都要犯了!
我就是見了怎麼着?難道不做夫妻了,還不能做朋友嗎?他現在過得挺慘的,我這個朋友去探視一下總是應該的吧?也算是情理之中,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生氣?還要搬出我媽來當擋箭牌,李忠,我以前對你的印象不是這樣啊?怎麼你現在變得這麼小肚雞腸!
男人都是自私的,我不允許我愛的女人,還跟其他的男人有聯系!尤其是她的前夫!
他甩下這句話,氣沖沖的走掉了。季母也氣得夠嗆,季父趕緊給老伴兒拿了藥含在嘴巴裡。
老婆子,以後小年輕的事兒,你還是少摻和。讓他們自己去解決。我也覺得文慧去看看雅威沒什麼不對的,畢竟人家為了咱閨女過着舒坦,把房子都轉讓了。去客氣一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賣了那房子是為了那個小三兒!你以為是為了文慧?天真!文慧這點就随你,想問題不經過大腦!他憑什麼為了前妻過着舒坦混的連棟房子都沒有了啊?他應該知道,文慧和李忠結婚後,真的看到他惡心的話,一定會搬走的!他這是給那小賤人湊治療費呢,少把他說的這麼英雄。
媽!你怎麼這麼說話呢!雅威不是那種人,我都說過了,他和秋葉子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我們誤會人家了!人家之間真的沒事兒!
沒事兒,沒事兒!就算沒事兒,你以後也不許見他!你已經是别人的未婚妻了,難道還想再鬧出什麼笑話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