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笑笑說:“小姑娘們,不是我做這一行瞎玄乎,這些事都是天機,說多了我要折壽的,就像剛才給那位小姑娘送祟,不讓你們看是有我的道理的。”
我拿出錢送給他,心想,你不就是要錢嘛。
居士接過錢,笑着搖搖頭:“錢不是什麼時候都管用的,這件事我隻能告訴你個大概,多的我也不能說。”我們立刻支起了耳朵,“你的那個朋友那晚看到的女人的确不是你媽媽,你還記得在那之前你家的門有響動嗎?那就是有東西進來了,不過好在那東西不是沖着你們家人去的,所以你們全家都沒事。”
“那是沖着誰去的呀?”我們齊聲問。
居士隻是搖頭神秘地笑,任我們怎麼問也不再答言了。
從居士那裡回來後,小美一天天地好轉,而那件事給我造成的陰霾也漸漸地融化在了小美康複的笑聲中。
轉過年來,我大學畢業,在還沒找到工作的那段時間裡,我閑在家中整天看電視。一天,都市新聞裡播報一則重大殺人碎屍案,死者的頭顱被割掉不知所蹤,屍身被棄置山野,今已查明屍源,死者家屬已經确認屍體。我不經意間向電視上瞟了一眼,天哪,死者的照片居然就是小雪!
一瞬間,我呆在那裡,血液被小雪的遺像抽幹。照片中,小雪哀哀地盯着我,仿佛在對我泣訴,那一刻,我分明聽到了小雪幽幽的聲音:救救我吧,救救我吧,隻有你,知道我的頭,在哪裡……
天堂的出租車
我老婆光胳膊露腿的,抱上去竟是沁骨的冰涼——涼得我不斷地開始打寒噤……
這個故事有很多種說法,我相信我是坐了一回天堂的出租車,而我的朋友們則說得更為離奇,說我會遁身術。至于我的妻子,她,她說我那天根本就是爬回來的。
那天我們同學聚會,玩到子夜猶不過瘾,六個在班上就很鐵的哥們(其中有三個女生,呵,不如叫姐們算了)又繼續出去玩。我們到海陽路上的“天上人間”蹦迪,總覺得沒有喝夠,又找到一家練歌城,繼續喝我們從路上買來的酒。大家早不是男孩女孩了,有的油頭粉面的也當了長官,但我們就像小孩子似的玩得很瘋,女生也大杯大杯地喝威士忌,搶着唱歌。終于六個人喝倒了五個(其中一個要開車就沒勉強),誰也站不穩了。
他們都是在海濱區住的,而我早搬到了海港區。整個一南轅北轍不順道。我不讓他們送,讓他們直接回家,我說我打出租車。開車的同學不信,說這時候怎麼還會有出租車,我大着舌頭說:有,有,有。
說話間還真來了一輛,很常見的明黃色夏利,我說那不就是嗎?其他喝高了的男女生也說那不就是嘛。隻有開車的同學很納悶,連說在哪兒呢,我怎麼看不見呀?我說你小子打小就是夜盲症,想不到這麼大了還沒好。
那輛出租車停在我身前,真輕啊,連點兒聲音也沒有。我拉開車門,坐在了司機旁邊。然後我扭頭和我的老同學們再見,我看到開車的哥們依然一臉迷惑,但已被别人推推搡搡地硬弄到車那兒去了。
我笑嘻嘻地看着司機,那時我還沒感覺這司機有什麼不對勁的。隻是他給人看起來的印象很冷,膚色好像有點發藍,我不知道是因為天黑的緣故還是我喝得已經看不準顔色了。我掏出煙來請他抽,他拒絕了,用手推開我。他的手很涼,我以為是我自己要被酒精燒着了,身上那麼燙才顯得别人手涼。
我說他是我的朋友,你是他的朋友,那麼也是我的朋友,這樣就是看不起我等等等等的說了一大通。他一言不發,但還是不抽我的煙。我說累了他才問一句:去哪裡?
呵。迎春裡。我說,認識嗎?
他不吭聲,從眼前的景象看,車子已經開動起來。但怎麼輕飄飄的,一點聲息都沒有?我不由連誇師傅技術真高,高!
朋友聚會?他終于開始和我搭讪了。
我說同學聚會,好幾年沒見着了。他問我妻子是不是也是我的同學?我說不是的。他說他的妻子是他同學。又問我現在回去,我妻子是不是不睡覺在家等?這樣一說我倒酒有了幾分醒,我發現我太不像話,竟玩到這麼晚,我的老婆肯定不睡覺在家等我。除非我說今晚不回去了。我說是的。
他說他也一樣,隻要他出去跑車,不管多晚他老婆也要等他回來。然後他就說他送我的路也和他們家順道,他回去看一下不介意吧?我說沒關系,你去看吧。
他把車停了下來。然後指給我看一棟樓房,果然有一扇窗戶還亮着。這時候我的頭有些昏,幹脆閉上眼睛打盹。
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他回來了,竟然還拎了個保溫飯盒,說是他老婆給他做的宵夜。這飯盒很怪,居然是透明的,可以看清裡面是大米幹飯和雞蛋炒蒜苔。我揉了揉眼睛,還是那樣。我心想我真喝多了。
然後我就到了家,我熱情地問他的名字,說以後大家就是朋友了,他說他叫張紹軍,屬平安車隊的。
我進屋後我老婆大吃一驚,說你從哪滾的這身泥啊?我說什麼泥,我坐的士回來的有什麼泥?
我老婆說放屁!我才沒看着什麼的士,就看見你晃啊晃的晃回來。女人就是事多,我才懶得和她理論,眼一閉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我的那個司機同學一大早打電話來,問我還好吧,我說怎麼不好了?
他說你可真神啊,不是會遁身術吧,一眨眼就沒了影兒,你真是坐車回去的嗎?
我說那還有假?他呆了半天,說他不能開車了,他有夜盲症呀。
幾天後我打的,真巧,又是平安車隊的。我跟師傅說你認識張紹軍吧,我們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