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2頁)

“後院就剩點鋼材了,建築安全網都賣了。”張老頭的嘴唇也在哆嗦。

“不是安全網,這裡能打電話嗎?”我焦急的問。“廠子黃的時候電話就都撤了,兩年以前就沒電話了。”

我和張大爺互相扶着出了小院,我下午回了天津,聽說張老頭不幹了,回家哄孫子了。

回來一段時間了,天津的促銷任務也很繁重,人手不夠的時候我也是送貨工,一天下來人困馬乏,我一聽手機響就煩,肯定是力氣活才找我。

公共汽車站人很多,我也擠在站台裡等車,這時手機忽然響了,我不由自主的罵了一句,“還讓人活不活啊,下班時間還有事?”

我接起電話大喊一聲:“喂!”

“你好,我是阿蓮,記得我嗎?我明天到天津看你。”手機裡的聲音讓我一下子僵住了。

身旁一個老太太拍了拍我,臉皺巴巴的,聲音慢吞吞的:“小夥子,年紀輕輕的也心髒不好啊?”

老太太一說,我才注意到了自己,嘴張着,左手緊捂左胸,右手拿着電話,我想也一定是臉色慘白,本來就不大的小眼睛也一定瞪的溜圓。

“老奶奶,我沒事,謝謝您!”

我定了定神:“我現在在外面,不方便說話,你要是明天來天津的話再給我打電話好嗎?”說完,我關了機。

第二天——我換了張手機卡。

夢幻“鬼”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不能不讓他相信自己的确是在慢慢地變成狼人。

他駕着車,飛快地行駛在路上,已經是淩晨3點了,有點兒犯困,他取出一張cd,插進cd機裡,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飛快地竄向馬路中間,他趕緊刹車,遲了,車已經重重地撞到了那個黑影,嗚的一聲哀鳴,黑影飛出去老遠,驚魂未定的他走下車,求菩薩告奶奶地希望别是撞到人了。忽閃忽閃的車燈下,他看清楚,原來是一隻狼,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他伸過手去,想試探一下那隻狼死沒死,狼突然回過頭,一口咬在他手上,傷口不太深,有點血流出來。

是不是很熟悉?這根本就是電影《狼人》裡面的情節嘛。他看過這部電影,不過壓根不相信自己會變成狼人,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不能不讓他相信自己的确是在慢慢地變成狼人。

自己本來有點輕度近視,可是現在視力突然恢複,他能清晰地看到對面廣告牌上的字,聽力也變得聰明起來,躺在卧室的床上也能聽到廚房裡水龍頭的滴水。可是他越來越煩躁起來,陽光變得越來越刺眼,他再也無法在白天出去,一點點光都像針一樣刺着他的眼睛。耳朵裡就像裝了一個超級擴音器,水管裡流動的水聲、隔壁小孩子的吵鬧聲、遠處的汽車喇叭、工地上的挖掘聲,世界上的一切聲音,在腦袋裡猛烈地撞擊着。饑餓的感覺強烈地吞噬着他的胃,他撕咬着被子,撕咬着床單,撕咬着屋子裡的一切,可這些不能填飽他的肚子,他有個越來越強烈的念頭:“我要咬人!我要咬人!”

晚上他摸出了自己的房間,他開始尋找自己的獵物。雖然是黑夜,但他卻能清楚地看到夜幕下的一切,他遇到一個女人,女人也看見了他,女人一步一步地往後退,他一步一步逼上去,女人轉身就跑,他追了上去,女人慌不擇路,鑽進了一個廢棄的工地,拼命地叫喊着救命,他緊跟在後面,距離越來越近,他手腳着地,他像一隻狼一樣撲了過去,“嘭”,後腦勺上挨了重重一擊。

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裡,手腳被什麼綁着。

病房外,警察問剛才那個醫生:“那人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醫生歎了口氣:“狂犬病晚期症狀,沒救了,通知他家人準備後事吧。”

過江的故事

水兒心慌意亂四處張望,這時,原來散在船上各處的人緩緩的向她飄過來,我想如果當時換成我,不是大喊就是暈倒。

水兒在安家好久了,她應該算是那種理想女朋友類型的女孩,人很漂亮,性格乖巧,很少聽到她和别人發生争執。記得第一次在網友聚會上見她的時候,她正被衆多哥哥弟弟團團包圍,我就沒好意思和她多聊,記憶中隻有一個印象就是:她眼波如水,這大概就是她名字的由來吧。今年春節,水兒也碰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本來我是沒什麼機會知道有關她的故事,大概是我鬼故事寫多了,别人一遇上這種事就來找我,我也就這樣從她好朋友口中陸陸續續知道了些端倪。

水兒是上海人,在北京的一個外企工作,每年春節都要回上海過年。今年她回家稍微早了一點,早早的拜訪過朋友,參加完各種聚會,過了除夕就一直在家閑着泡網。據她的朋友說:“自從出了那件事後,水兒一直閉門謝客,直到元宵節那天才打通電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我。”她的朋友口齒不是特别利索,我花了好久才聽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故事是這樣的:大年初六,水兒要到住在浦東的舅舅家去拜年,順便住幾天,本來是應該早一點去的,可是她一直在安家聊天,就拖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動身,舅舅家住在董家渡,如果坐出租車從南浦大橋過去就繞遠了,水兒就決定從董家渡的渡口擺渡過去,臨出家門前,外婆很嚴肅地跟她說:“侬千千萬萬勿要夜裡去乘船啊,囡囡,會弄出事來的。”

水兒也沒怎麼在意,滿口答應着走了,到了董家渡口,發現那是最後一班船了(編者按:很奇怪,黃浦江的輪渡下午六點就停開了),水兒急急忙忙跑到船上,剛上去船就開了,水兒這才看到,偌大的一條船上一共隻有十幾個人,她走到船頭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可是這時候她突然發現,這條船沒有指揮塔,整條船除了頂棚就沒有其他可以控制動力的地方了,而剛開船時候的轟轟的馬達聲也慢慢消失了,而船還在慢慢的開,本來應該燈火通明的外灘遠遠望去竟然是一片漆黑,隻能隐約見到暮色下海關大樓的剪影,水兒心慌意亂四處張望,這時,原來散在船上各處的人緩緩的向她飄(請注意不是走)過來,我想如果當時換成我,不是大喊就是暈倒,水兒竟然做出一個令我頗為驚訝啼笑皆非的舉動,她緊閉雙眼,拽着頸中的佛像,嘴裡狂念:般若波羅密。沒念幾句,就又聽到輪船馬達的轟鳴聲,她睜開眼,發現外灘的燈亮也起來了,那些船上的人還停在老位置,心下稍安,船一靠岸,水兒就急急跑了出去,到了舅舅家就說要睡覺,表妹問她為什麼臉色蒼白她也沒解釋。

第二天,她叫了部出租車從延安路隧道回家,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連上線,跑到安家找我,那天正好我沒在,她就随便和别人聊起來,聊到吃晚飯的時間就和大家說再見了,剛斷線,竟然發現聊天室的屏幕還在走,她吓了一跳,一個叫船夫的人和她問好:“純水兒你好啊,昨天你很勇敢啊。”水兒驚魂未定,問:“你是誰,你說什麼?”船夫回答道:“我就是昨天晚上渡口的船夫啊,昨天你要是沒有那個佛像,我們以後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啦。”水兒想也沒想,啪的一聲關了電腦,這時外婆在客廳裡叫她出去吃飯,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聽到外婆嘴裡喃喃自語:“罪過罪過,大過年的,一船人就這麼去了。”水兒問外婆怎麼回事,外婆把當天的新民晚報遞給她看,上面碩大的一個标題寫着:昨浦江輪渡發生特大江難,整船乘客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