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隐低吼一聲,他一把拎起了朱砂,想也不想地俯身吻下去。
這甘甜的唇呵……這若花瓣般柔軟馨香的唇呵……帶着血的腥氣,那是……我的血?
白隐如夢方醒,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帶着仇恨的淚眼緊緊盯住自己,那憎惡,那恨之入骨的感情讓白隐的心裡莫名的一亂。他終離開了那雙櫻唇,粗魯地将朱砂推開,冷冷說道:“出去。滾出去!”
朱砂跌坐在床上,恨恨地看着白隐,然後驕傲地抹了把嘴唇,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白隐站在那裡,眉頭緊鎖,心裡有無法平息的狂亂。伸手抓起茶幾上的白瓷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便是這破碎之聲,也無法平息的亂呵……有誰能解?
朱砂像是旋風一樣地跑了出去,慌不擇路。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清清涼涼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向哪裡,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腦子裡空空蕩蕩的,能夠感受得到的,隻有嘴唇那腫脹的燒灼之感。
她恨死白隐了!
恨死他了!
朱砂的眼前一片模糊,跌跌撞撞,一不小心便被絆到,跌倒在路上。而朱砂,竟然連一點知覺都沒有地,呆呆地坐在那裡,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感官上的一切都消失了。
“朱砂?”突然一聲溫和的呼喚傳進耳中,讓朱砂的身形都微微地震了震。
“朱砂,是你麼?”那聲音再次響起,讓朱砂不再懷疑自己沒有了知覺。她慢慢地轉過了頭。
一盞宮燈,燭火輕輕搖曳,讓眼前的一切都明亮了起來、溫暖了起來。
那手持宮燈的人,身着繡着紫色繁花的白色長袍,披着錦色披風,眼眸溫和明亮,關切地看着自己。
“澤哥哥?”朱砂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着顫,她清了清嗓子,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甚麼東西堵着,竟是連下一句都說不出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白澤走過來,将宮燈放在了朱砂的身邊,蹲下身來。“你是迷路了嗎?”
是的,我迷路了。
我迷路了。
朱砂張了張嘴,努力地想要發出聲音,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回應白澤的,是流得越來越洶湧的淚。
“别哭。”白澤伸出手替朱砂擦着眼淚,可是這眼淚,卻為甚麼越擦越多呢?
朱砂像是終于見到了親人般地,猛地撲進了白澤的懷裡,抱着他嗚嗚哭了起來。她緊緊地咬着嘴唇迫使自己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音,可是朱砂哭得如此酣暢淋漓,連抽泣似乎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全身顫抖。
白澤輕輕地歎息,體貼地将朱砂擁進懷裡,輕輕地拍着她的背。淚水浸濕了白澤的衣衫,朱砂的鼻涕也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伸出手來抹了一下,發現自己竟如此失态,便不由得急忙松開了白澤。
“澤哥哥我……”朱砂好不容易說了個開頭,卻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白澤急忙解下自己的披風,替朱砂披在了身上,然後又自懷中取出一塊手帕,放在了朱砂的鼻子下面。
朱砂接過來,扭過頭去,用力地擤了擤鼻子,然後緊緊地攥在了手裡,眼淚汪汪地轉過頭來。
“我的宮殿就在那裡,”白澤指了指,“進去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罷。看一會喚宮人送你回去。”
“不要了。”朱砂急忙搖頭,站起了身來,“澤哥哥,這會子是不是已經是寅時了?”
“是。”白澤微怔了一下,然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