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澤微怔了一下,然後點頭。
“那我要回去了,”朱砂說道,“一會卯時還要去王後娘娘那裡請安的。”說罷,低頭便去解那件披風。
“穿着罷。”白澤伸出手來攔住了朱砂,“雖然已經入夏,但淩晨的風最是冷,不要着涼才是。”
白澤的手溫暖而寬和,覆在朱砂的手上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朱砂的臉紅了一紅,白澤便也急忙收回了手,負手而立。
兩個人靜立了半晌,朱砂方道:“謝謝澤哥哥,今日之事,可否不與第二人說與知曉?這披風,朱砂改日定會送回來的。”
“放心。”白澤說了一句,頓了頓,又道了聲,“無妨。”
朱砂擡起頭瞧了白澤一眼,見眼前的男子與自己一樣臉上飛着淡淡的紅暈,便不免愈發的臉紅心跳,急忙轉過身跑開。
“等等。”白澤像是想起了甚麼似的喚道。朱砂停了腳步,卻沒有回頭。“還是喚木茗送你罷,他認得路,也是我的近身太監……”
朱砂點了點頭,白澤便喚來了一個清瘦精明的小太監,打着宮燈将朱砂送到了所住之地附近。
“這披風,要麼公公你還是帶回去給太子殿下罷。”朱砂将那披風解開了,遞與了小太監,“雖然我想着還是應該洗洗幹淨,但終究……還是不太方便。隻是不曉得殿下他是否介意被我穿過……”
“不介意,不介意!”木茗滿面堆笑,急忙将那披風接了過來,笑道,“殿下如何會介意呢,這帶着公主殿下香氣的披風啊,恐怕太子殿下還舍不得洗哩。”
朱砂“哧”地笑出了聲,瞧了眼木茗,便轉身跑了進去。
“唉,果真是個秀美清麗的小主兒。”瞧着朱砂消失的身影,木茗無限感慨,“如若說太子殿下動了心,也倒是難怪。”
跳進窗子,朱砂急急忙忙地用手帕沾着水壺裡的水将臉擦了擦,又脫下了這套髒兮兮的衣裳。
然而手剛剛碰觸到衣袖,朱砂便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慌忙伸手進去掏,赫然掏出來一枚蝴蝶形的耳環。
“找到了!”先前不爽的心情一掃而光,朱砂雙眼放光地舉起這枚耳環看了又看,雀躍不已。可是為甚麼之前把衣服翻了又翻都看不到呢?如若早些發現了它,是不是便不用去被那讨厭的白隐侮辱了?朱砂憤憤地将那耳環發洩般晃了又晃,然後站起身來,在屋子裡打量了起來。
兩天後這裡就要搬走了,放在哪裡都怕不安全,而若戴在身上,又恐會惹出别個禍端,朱砂想了又想,最後隻好将這耳環塞進了枕頭裡。心裡暗暗叮囑自己,搬走之前可一定要記着帶上。剛折騰完了,便聽得玲珑在門外輕喚:“公主殿下,您可是醒了?”
“哦,哦!”朱砂急忙一屁股坐在床上,拿起被子蓋住了一半,僞裝成自己剛剛坐起身的樣子。
“啊!”誰知剛剛邁進門來的玲珑與綠玉都被朱砂的樣子給唬了一跳,綠玉更是尖叫出了聲。
“怎麼了?”朱砂也給唬了一跳,驚詫地看向綠玉。
“公主殿下您,您的眼睛!”綠玉一瞬不瞬地盯住了朱砂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麼了?”朱砂慌忙伸手去摸,倒是玲珑這妞子慣會服侍主子,手腳麻利地端來了銅鏡。而朱砂不看倒好,一看之下不由得唬得跳了起來。
“啊!我的眼睛!”
原來,朱砂這一番折騰,已然将這雙眼睛弄得腫得有如桃子,圓圓滾滾,連那漂亮精緻的雙眼皮兒都不見了,而那原本靈氣逼人的眼睛這會子就好像大胖饅頭上裂開的縫兒,嵌了兩個大紅棗!
“不是吧!”朱砂哀号着,把腦袋埋在了枕頭裡,說甚麼也不肯起床了。
這下子倒是把玲珑給急壞了,她在屋子裡團團直轉,嘴裡不住地念叨着:“這要如何是好,先前隻說今兒要去給王後娘娘請安的,怎麼眼睛就弄成了這樣。若是去了實為不妥,不去則定要使人為難,真個是急死人了。”
綠玉更加的一籌莫展,想了半晌,提議道:“好好兒的眼睛怎麼會突然就腫了,要不喚禦醫來罷?”
“不行!”朱砂一躍而起,叫道,“堅決不能請禦醫!”
這傻丫頭當那禦醫也是傻子來的?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哭的,而且,而且說不準那禦醫瞧出來自己體内有毒,将這消息撒播出去,可要如何解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