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替罪之羊(第1頁)

替罪之羊

朱砂的脊背一陣陣地發涼,耳畔響起的陣陣銷魂的呻吟之聲有如魔音傳耳,讓她恨不能捂住耳朵。

“啊!”

楚雲王後突然間尖叫了一聲,緊接着,便聽到了一陣喘息之聲。這聲尖叫恰恰喚醒了已然石化了的朱砂,閃過頭腦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逃”。身為皇室一族,朱砂自然知道私通宮外男子的罪名是何等之大,它足以使楚雲王後及其九族都受到淩遲之刑!而眼下,朱砂擔心的卻并不是楚雲王後,而是她自己,和她身後那千千萬萬的武昭國百姓。試想,如若楚雲王後發現了朱砂,那麼即将面臨着血光之災的将會是誰呢?

朱砂慢慢地後退了一步,然後拎起裙擺轉身便逃。周圍盡是花枝與野草,朱砂小心翼翼地走着,手心卻早已然出了汗。那邊又響起了輕聲的說話之聲,一個名詞突然間傳進了朱砂的耳中,那當是自出一個少年的口中罷?朱砂隻聽到“藍月之玉……”,她的耳朵立刻貓一樣豎了起來,再仔細去聽時,卻隻是模糊的耳語,再聽不到甚麼了。

那少年如何會知道“藍月之玉”?他可是在向楚雲王後索求“藍月之玉”?三番五次的在大商看到“藍月之玉”的身影,這到底說明了甚麼問題?朱砂的眉微微皺了起來,腦海裡不由自主地閃過一個個問題,然而就在她走神之際,朱砂的腳卻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個樹枝。

“有人!”朱砂聽到楚雲王後一聲尖叫,唬得朱砂條件反射似的拎着裙子撒腿就跑。身後已然傳來了楚雲王後陣陣呼喚之聲,緊接着便聽到有人拔開花枝奔跑過來。朱砂顧不得回頭去看,隻是一路狂奔,這會子的她也分辨不出方向了,隻是一路快跑。

這可是命懸一線的時刻,朱砂簡直難以想象自己若被楚雲王後逮到的情形。不,不,不!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朱砂這會子已然拿出了在武昭國惹事生非之時,躲避父王赤木的本子,竟是硬生生使得那些後面的人追個不上。

可歎那些前來追朱砂的宮人,明明是想要捉拿朱砂,卻因做了虧心事而不敢聲張,隻是一個勁兒地猛跑。朱砂心中雖怕被那些人追上,但卻不敢回頭。這會子,最怕被人看到的就是臉啊!朱砂沒命地跑着,拼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然而跑着跑着,朱砂卻慢慢地開始氣喘籲籲了。她的體力再好,也終有用盡之時。朱砂越來越感覺到呼吸困難了,心中卻充滿了恐慌。如若不跑,後面的人追上來又該如何是好?而恰在此時,身邊的灌木叢中突然伸出了一雙手,将朱砂一把拉了進去。

朱砂還不待反應過來,又被猛地按倒在了地上。

“甚麼人……”朱砂剛剛張口,嘴巴卻被捂上了。擡眼看去,驚恐的一顆心方才陡地安心下來。

白隐……

朱砂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的心裡卻響起了這樣的一個聲音。這厮依舊是那日見朱砂時的打扮,長長的銀白罩衫,像是蝙蝠一樣在朱砂的身邊打開,婉若為朱砂打開了一個安全的屏障。而盡管這厮黑眸微眯,眼眸之中盡是嘲諷的笑意,嘴唇也不懷好意地上揚着,朱砂還是像看到了救星般的感覺到了安全。

朱砂躺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抓着白隐的衣襟,眼睛裡寫滿了驚恐與害怕。而很顯然的,白隐也聽到了來自于這灌木叢之外的腳步之聲,他突然間直起身子,伸手将朱砂的裙子撩起,褪至了腰身之處,便是連褲子也全部褪至了膝蓋處,露出了纖細而勻稱的小腿。朱砂暗暗驚呼,這該死的色坯到底是本性難改,竟然膽敢趁人之危!然而卻無奈自己的嘴巴被白隐捂住,而白隐這厮,竟然動作熟悉地将朱砂的腿架在了自己的腰上,兩個人頓時呈現出極為暧昧的姿勢。

想這朱砂,從小到大也沒有經曆過如此驚心動魄的親密舉動,這會子被白隐這樣一壓,頓時感覺到羞憤難當。況且方才自己還經曆了那樣一場欲望魔音的洗禮,心裡早已然對這男女之事厭惡萬分,這會子經白隐這小人趁人之危地吃了豆腐,氣得她圓睜雙眼,死死瞪住白隐,雙目竟慢慢地噙滿了淚水。

而白隐的一雙黑眸,則一瞬不瞬地望住了朱砂。

“不要哭……”不知道,是不是朱砂的耳朵産生了錯覺,她竟然聽到白隐正用一種低沉而又柔和的聲音在對自己說話,這是在……安慰自己麼?

就在朱砂猜測之時,白隐卻突然俯下身來。這家夥又要做甚麼?朱砂一凜,條件反射的便将頭歪向了一邊,緊緊地閉上眼睛和嘴巴。然而白隐卻隻是湊近了朱砂的眼睛,輕輕地,在她的眼睛上印下一吻。

嗯?

朱砂驚詫地睜開眼睛,隻覺白隐将自己臉際的淚水輕輕地吻去了。

這家夥在做甚麼?

朱砂轉過頭來,瞧着白隐。白隐卻并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他隻是俯着身子,凝望着朱砂。朱砂,從來沒有看到過白隐的眼睛有這樣的神采,它們似乎比平時更加的璀璨,更加的熾熱。那柳葉形的胎記淡淡的,卻為何會給這張臉增加上這樣的邪魅?他明明是有着這樣一種深沉的、認真的表情呵,為何先前卻從來都沒有見過?

朱砂怔怔地望着白隐近在咫尺的臉,不自覺地伸出手來輕輕地撫上了白隐的臉龐。她摸着他的胎記,摸着他的眉,朱砂那纖細如玉的手指婉若在經曆着一場奇特的冒險,由那高挺的鼻梁慢慢地滑向了那張既輕且薄的唇。

心,在劇烈的跳着。

臉,在微微地發燙。

朱砂,你在幹甚麼?

朱砂,你鬼迷心竅了麼?

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一遍遍地警告着自己,可是為甚麼自己的耳朵卻像是被誰捂住了似的,甚麼也聽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