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朱砂用手帕遮着嘴巴,又咳了幾聲,方才啞着嗓子問道,“那個冰藍郡主果真是那樣的人?”
“可不!”鹦女煞有介事地說道,“那冰藍郡主而今已然是将軍了,有錢有權,卻沒有任何男人願意娶她。也難怪,誰願意娶個老婆回來,屁股後面還跟着一圈男妾?哧……”
鹦女說着,禁不住掩嘴笑了起來。
玲珑恨得掐了這鹦女一把,鹦女方才止了笑,正色道:“聽說這冰藍郡主雖然相貌平凡,卻十分喜歡年輕貌美的男子。在她的府坻裡養着至少二十個美貌豔絕的男子,并且多半都是不出十七歲的少年,這些人卻都是用來服侍她一個人的!每每她進宮,也總要挑上一兩個最為寵愛的帶在身邊,啧啧,人家都是一個丈夫幾群妻妾,這位将軍大人卻是男妾成群,真是了不得哩!”
“還真是……匪夷所思啊……”朱砂不可思議地歎息。一個女人,圈養了一群男人來服侍她一個人,這女人卻也……應付得來麼?
這龌龊的想法一經腦子裡蹦出來,連朱砂自己都被唬了一跳,她調整了下坐姿,臉都漲得紅了起來,有些不自在地用手帕拭了拭嘴唇。
玲珑隻當是朱砂年齡尚輕,聽到這種不體面的事情有些不雅,便急忙用眼神制止鹦女不要再說下去。
“可是,方才那個炫白和青雲,難道……”朱砂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您是說您遇見了青雲!”鹦女尖叫,“卻果真是青雲麼?”
“閉上你的嘴!”玲珑卻是有些惱了,她立着眉毛,瞪向鹦女,斥責道,“不得在公主殿下的面前失禮。”
“是。”鹦女瞧見這玲珑卻果真是生氣了,便急忙收斂了臉上的興奮,規規矩矩地低下頭去,垂首而立。
“那個青雲,到底是甚麼人?”朱砂問玲珑,“他也是冰藍郡主的男妾麼?”
不知道為甚麼,朱砂一想到這個青雲是男妾的事情,就覺得心裡怪怪的。那青雲的身上有着一股子無法用語言訴說的優雅與高貴,朱砂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與“男妾”這兩個字聯系起來。
“他啊,”玲珑歎息一聲,轉過頭來,充滿了擔憂地瞧向朱砂,道,“他的身份對于我們來說都是個迷,就在一年前,他突然出現在冰藍郡主的身邊,并且深得冰藍郡主的信賴。是不是男妾我們不知,但他倒是一直以冰藍郡主的使者身份出現,所有冰藍郡主的事宜都是由他來出面打理。不過,想來,與那冰藍郡主也并非普通的關系罷……”
“唉,可歎了這麼一個玉樹臨風的美男子,”鹦女無限惆怅地歎息,“怎麼卻與那冰藍郡主攪在了一起?”
朱砂的心中産生了與鹦女同樣的遺憾之感,她想起第一次與青雲相遇之時,便看到他坐在泉水之邊發呆的情形,那個時候的他,是懷着深深的難過之情的罷?會不會是,因為自己的際遇而難過呢?
“不是所有玉樹臨風的男子都值得你歎息,”玲珑冷冷地扔給鹦女一句。
那鹦女張了張嘴,想來是要反駁的,卻終是扁着嘴巴沒敢吭聲。朱砂看得出,玲珑确實對這些與冰藍郡主沾邊兒的人都無甚好印象,便也隻得将那青雲的事情抛在了一邊兒。
玲珑将那些點心等物收拾在了食盒裡,道,“時辰也快到了,咱們走罷公主殿下。”
“好罷。”朱砂點了點頭,便慢慢地站了起來,朝着那宴席的方向走了過去。
遠遠兒的已然看到了白石與楚雲王後還有白澤端坐在了澄黃的金椅之上,那高高在上的三個人均是那樣的意氣風發,讓朱砂的心裡禁不住地産生了一股子異樣的感覺。
都道是君王命裡最尊貴,卻不知,在他們的光芒之下,有着多少平凡而普通的人們,他們的命運往往不能憑自己而掌握,所以,是不是便也有着無法與人訴說的悲哀?
這一番場面果然熱鬧,朱砂的座位乃是與後宮内的女眷坐在一起。即是離主席稍遠一些,卻離那青石台稍近一些的,雖然更方便看歌看舞,卻倒是被那看台擋了個嚴實。朱砂暗暗揣測這番安排會不會是故意将女眷與外使隔開,使得那些粗俗無禮的外使不至于瞧着女色而失禮呢?想來,今日的這番經曆,倒是驗證了玲珑的擔憂,這些外使果然都不是些好惹的角色。
朱砂翹首瞧着那上首的酒席之處,極為盼望看到那個傳說中的冰藍郡主。這個以收集男色為嗜好的郡主,到底長着哪般的模樣呢?
到底,是甚麼樣的女人,會使得有着那樣一張美豔面孔的青雲,會心甘情願地為她鞍前馬後呢……